第多少次向无怜表明心意之时,无怜第一次没有直截了当地拒绝。无怜这般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态度,瞬时便让司勘愣在了当场。自二人相熟以来,司勘不知或真诚或玩世不恭地向无怜表白了多少次,但几乎每次都是话还未说完,便被被无怜冷冷地打断了。司勘倒也并不气馁,仍是不断地努力,整日有空便缠在无怜身边,一有机会便再次向无怜表白,几乎乐此不疲。在此番开口之前,他本以为无怜会再次如往常一般拒绝于他,却不想等来的竟是无怜的沉默。司勘也只是愣了一瞬,瞬间便明白了无怜沉默所代表的含义,立时便是欣喜难耐地握了无怜的手。无怜自然立时便想要退缩,奈何司勘竟显现出在无怜面前少有的霸道,一时竟将她握得牢牢的,无怜尝试了半晌却无法抽回,便也再未拒绝。而自握过了无怜的手之后,司勘几乎一整日都在傻笑不已,照顾无怜也更为卖力殷勤。即便无怜再三申明她身体已全然恢复、无需继续调养,但司勘却都充耳不闻,仍是按照慕锦月所言,让无怜务必细细调养身子。雅阁的伙计们与那几个姑娘几乎是一看便知道他们两人感情之上有所进展,每每看到司勘与无怜之时便满是促狭之意地笑着看着他们二人,惹得无怜既是羞赧又是尴尬。而在满心的无奈之中,无怜却体会到了一丝久违的心动之意。即便无怜仍是未将过去发生之事告知司勘,也并未明确回应司勘的心意,但她明白,她已是逃不掉了。即便无怜从不承认,但其实她的心内,早已满满的均是司勘的影子。慕锦月认真听完无怜所言,瞬时便是感慨万千。在她的心中,无怜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男子,而也只有遇到一个足够爱她的男子给于她足够的爱与呵护,才对得起无怜前二十余年的颠沛流离。“姐姐,姐姐此番能够想通,月儿……为姐姐开心。”
慕锦月此刻眼眶微红,看着无怜极为认真地道。“司公子对姐姐一片真心,的确是个人品贵重、不可多得的男子,月儿希望,姐姐也可以顺应本心,牢牢把握住属于姐姐的幸福姻缘。”
“姐姐知道。”
无怜听闻慕锦月一番言语,此刻也是心绪激荡,不由得微微正色看着慕锦月道。“江湖中人最忌讳言而无信,我既然……已对司勘做了回应,自然便不会轻易反悔。”
即便无怜言语坦荡,但此刻仍是面色微红。慕锦月看着无怜此刻明明羞赧却故作坦然的神色,不由得便是一笑。她见惯了无怜面色柔和、妩媚动人却蓦然疏离的模样,这般真实而带着小女儿神色、无比鲜活的无怜,确是极少见到。二人又聊了一瞬,自然便提到了楚凌远的伤势。这两日以来,无怜看着慕锦月与司勘等人因楚凌远受伤而忙碌不停、忧心如焚,而她却帮不上任何忙,本就心内黯然。而自她知悉楚凌远与楚凌夜此番遇袭,是雍王派了日月阁中的杀手所为,而慕锦月此刻仍是未找到救治楚凌远之法时,便更是满心的愧疚之意。虽然此事并非她及她手下之人所为,但因此刻她背着日月阁罗刹的身份,便仍觉得此事与她脱离不了干系。顺带着,便也因此觉得极为愧对慕锦月。“无怜姐姐,你不要多想,此事与你无关。”
慕锦月通过无怜此刻面上的神色,瞬间便了解了无怜心中所想,于是便看着无怜正色道。“此事是雍王一手策划,姐姐并不知晓也从未参与其中,不必因此而自责。”
“姐姐只需尽快完成与雍王的约定,还了他所谓的情分,早日摆脱了日月阁,不要再帮他做事便好。”
“嗯。”
无怜听闻慕锦月所言,也并未多言,对着慕锦月点了点头应声道。若说从前她孑然一身,在日月阁中为雍王所用也并未觉得如何,如今有了慕锦月……及司勘,她却再也不似旧日那般心无挂碍。如今……她只想还了雍王当年的相助之情,全了他们之间最后的情分,自此便一别两宽。而她便可以真的闲适自在,过属于她的舒心日子。“慕大姑娘,无怜姑娘,雅阁的伙计方才来传信,说昨日上门留下了那方子之人到了。”
就在此时,门外有人轻轻叩了叩门,而后一个女子的声音在门外道。“无怜姐姐,我先去看看。”
慕锦月听闻此言立时面色一凝,对着无怜说了一句之后,便忙起身走了出去。无怜看着慕锦月疾步离开房间,面色也是极为郑重。慕锦月早便与无怜及司勘提及过这神秘老者信中所写内容,无怜也知道,这老者几乎便是楚凌远唯一的希望了,自然也是极为在意。待慕锦月来到了雅阁侧厅,便见到一位戴着斗笠的男子正背着双手立在侧厅内,此刻极为出神地看着侧厅墙壁之上挂着的穴位图。男子的斗笠上坠了长长的面纱,浅灰色的面纱垂到男子的肩部,全然遮住了男子的面容。待慕锦月走进了厅内,那男子听得了动静,便也施施然转过了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