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接收到,来自宋砚的关照。迟疑片刻,还是伸手接过,“谢谢啊,可是你不要紧么?要不要先去哪里躲躲。”
“小孩禁不住着凉,我无碍。”
宋砚淡然道,语气里有着一丝莫名的笃定。就仿佛是年长的,理所当然照顾年幼的,不需要理由。可是……小孩?!王墨受了打击,撇嘴,下意识想反驳。可又一想,这具身体十三岁半,在成人看来,可不就是个半大孩子。宋砚十九岁的话,比她大了近六岁。怪不得在血气方刚的年纪娶了媳妇儿,丝毫不见心动,时时处处表现得波澜不惊,原来他一直把自己,当个半大孩子看。被轻视的感觉,让王墨说不出的气闷,但是理智告诉她,最好别招惹眼前的人,尤其是,轻易别和他硬碰硬。这个男人给她一种说不出的深不可测,让她本能的有所忌惮。王墨在穿书前,没少受社会毒打,识人还是很有一套。宋砚此人,心机深沉,难以琢磨,不过她能感觉到,宋砚对她并无恶意,她要做的,是在未来的一年里,努力和宋砚维持友好关系。如果他真和南边那位藩王有关系,保不齐在未来,就是她的一条粗壮大腿。想到这儿,王墨失衡的心态,舒展了许多。在回到家后,雨也停了。她赶去茅房小解,然后到水井边把自己清理一番,想了想,主动接一盆水端进屋,“你浇湿了,擦擦吧。”
宋砚正坐在炕沿一副沉思状,闻言,看了她一眼,“上炕,转身。”
王墨:“……”很是干脆地爬上炕,钻进被窝里背过身去。心里颇不以为然,不是说她是小孩儿吗?这会儿怎么又顾忌起来了。炕边传来一阵摆弄布巾的流水声,接着是窸窸窣窣的动静。不一会儿,身侧床铺有重量压下来。接着,房间里陷入了无声无息的死寂。宋砚睡觉十分安静,王墨在黑暗中等待了一会儿,确保他不会再找自己说话,佯装翻了个身睡得香。实则偷偷进入空间,再三确认自己确实得到了机缘之后,松了口气。炕上睡了个男人,按说该提心吊胆,可王墨却莫名的安心,两人打对头睡,互不干扰,不一会儿,她就再次进入了梦乡。次日,王墨是被屋外宋老太高亢的声音,给惊醒的。匆匆穿了衣裳,下炕时,发现炕边整整齐齐放着一双崭新的布鞋。试了试,刚刚好。她心里没来由的一暖,看来宋砚也不是个热心全无之人,昨夜注意到她丢了鞋,竟给她准备了一双正正好的。王墨推开卧房门。一眼看到宋老太和宋琼落母女,正在堂屋八仙桌旁坐着。桌上摆着两盘香喷喷的菜肴,和冒着热气的烧饼。筷子还放在桌上没动,看母女俩的架势,正在兴奋地讨论着什么事儿。看到王墨走出,母女俩齐齐看过来。宋老太惊呼一声,大惊失色跑过来看,“阿墨,你的脸怎么伤了?”
“我去拿药!”
宋琼落风一般跑出屋。王墨来不及解释,手就被宋老太拉住,心疼地说:“一定是阿砚打的!哎呀,气死人了,阿砚这个臭小子,也太不会怜香惜玉了,怎么能对新媳妇动手呢?咦?不对,阿砚他凶是凶了点,却是个君子动口不动手的,他什么时候染上打媳妇的臭毛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墨有些不好意思,赶忙解释:“娘,不是阿砚打的,是我昨夜上茅厕,不小心碰到墙,擦伤了。”
宋老太大松一口气,嗔怪,“你呀你,怎么不知道小心点。”
刚语落,宋琼落从外面拿了药粉进来,宋老太连忙接过药粉,仔仔细细给王墨擦在伤口附近,不忘了在她另外一边脸蛋上掐一把,“阿砚这回是赚到了,小阿墨可真漂亮,小脸蛋水灵水灵的,比你那个黑心二姐,可漂亮多了!”
王墨尴尬,赶忙岔开话题,“娘,你和琼落方才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提起这个,宋老太喜笑颜开,“隔壁江家,昨晚出事儿了!”
王墨好奇,“出什么事了?”
宋老太捂住嘴,咯咯咯笑的舒畅,“江家的老二,昨晚掉到粪池子里去了,今儿一早才被人给捞起来的,送回江家的时候,半条命都快没了。”
王墨微微睁大眼。“江鸿湛掉进粪池里了?”
她眼珠转动,闪过一抹惊异,“具体什么时候的事儿?”
“不知道。”
宋老太幸灾乐祸地说:“管他什么时候,总之,险些去了他半条命,这就够咱开心大半年的了,听说,人都被熏的昏过去了,不省人事,这会儿,他家请了郎中,还不知道几时能醒来,哈哈,这下,黄大翠有的哭了。”
王墨处在愕然中,半响回不过神来。江鸿湛昨日夜里袭击她,那时还好好的,难不成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儿,他怎么会掉进粪池子里。“活该!”
宋琼落满面不屑,刻薄道:“不怪咱们在这里嚼舌根,也不瞧瞧他一家做的事儿,昨日黄老太空口白牙就污蔑大嫂,要不是大哥正好未婚,娶了大嫂进门把这事儿平息了,大嫂这辈子的名声都要被她给败坏了,她江家家风不正,上梁不正下梁歪,迟早要闹出幺蛾子的,这下好,报应来的太快,新媳妇刚进门就出了这事儿,怕不是个丧门星吧!”
她对黄老太和王心柔,成见颇深。王墨瞧见她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忍不住弯起唇笑了。目光下意识的在堂屋内外寻找,又看向院外。“别看了,阿砚一早天不亮就出门去了。”
宋老太咧嘴,笑的意味深长,“不过不打紧,你不用太惦记,他说今晚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