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封信打开,看完了,沉默了许久,最后对着萧云和风流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风流应声退下,萧云望着木七迟疑了一下,也退后了数步。木七拿着信往前走着,她的手上不过是薄薄的一片纸,可是这会她却感觉沉甸甸的,不为其他,就为一份恩情。这信是从北方送来的,说塞城失守,楚云翔带着大军退后了二十里。让雇佣兵撤离的时候,木七也反复确定过,她的人离开,对塞城构不成危险,她才下此决定的。如今,算算时日援军只怕也快到了,而就是这样的时候,却传出塞城失守,以木七对楚云翔的认识不得不怀疑他的用心。只怕他都知道了,想要用此法牵制大军,好让他们得以喘息。木七走了一会,站定,对着北方的方向,看了许久,心里默声道:楚云翔你不该如此的,你是神勇的大将军,不该背此污名。木七的担心并没有多余,楚家良将辈出,楚老将军俨然已经是武将之首,如今楚云翔又如此骁勇,不知遭了多少人忌恨。这些人如今正巴巴的盼着楚云翔有什么过错、失节,好上奏皇上剥了他的官职。楚云翔这是自己给自己揽祸啊!木七站了一会,幽幽的叹了一声气,也就回了雇佣兵的驻地。平凉境内,快马奔腾,步兵急追,此情此景好不壮观,惹得不少百姓纷纷侧目。队伍的末尾处,一辆黑色的马车,在紧跟着,过了大半个时辰,才追上了领头的一辆豪华车盖。豪华的马车内,定王坐在软榻上,闭门养神,车夫的声音隔着帘子传来:“王爷,谋士大人来了,说有急事要见您。”
定王缓缓睁开眼睛:“靠边停一下,不要碍到队伍。”
“是,王爷。”
车夫应着,把马车驾到了边上。马车刚停稳,谋士就走上前去:“王爷,小的把白眉道长请来了。”
“白眉道长?”
定王一瞬并没有想起这一茬,停顿了几秒才恍然说道:“哦,就是八弟的手下的那个老道?”
谋士点头:“正是此人。”
定王撩了一下衣衫:“既然来了,就见上一见吧,把此人带过来。”
定王话音刚落,车夫一见帮他把帘子撩开。没一会后,从黑色马车走下来一个白须白眉的老道,老道对着马车内的定王,微微躬身道:“老道白眉,见过定王。”
定王看到此人气定神闲,童颜鹤发,的确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也就又提起了几分兴趣,问道:“你就是辅佐过我八弟的白眉道人?”
白眉道人也不避嫌,施然应道:“老道先前在惠王府住过一阵。”
定王听了蔑笑道:“本王以为你们这些整日只懂得修仙拜佛之人,不会参与俗世,没想到你们修道之人也如此这般势利。”
白眉道人也不生气:“定王教训的事,只是这修仙拜佛也要吃穿用度,老道此举也是无可奈何。”
定王听了更是冷笑出声:“好一句无可奈何。”
说着话音一转:“据闻你们这些修道之人,能窥探天机,读懂面相,白眉道人既然你同传言的一般厉害,又为何要选我八弟辅佐,还把他辅佐进了宗人府。”
定王一番胜利者的奚落,无不在言白眉道长看错人了。白眉道长自然也能明白定王的意思,抬头仔细的端详着定王的面相,摇头道:“定王你虽命格高贵,可是你并无帝王之相,定王如果想谋取高位,老道还是劝定王放弃吧,免得落下一个悲惨的下场。”
白眉道长的话让定王勃然大怒:“不识抬举的老东西,来人,拉下去斩了。”
谋士听了忙上前劝道:“定王息怒,如今大军开拔,实在不能见血腥,此人年迈,难免老眼昏花,他当初看惠王有帝王相,惠王如今不是疯了被关在宗人府,王爷莫要把他的疯言听进心里去才是。”
谋士说着,已经是满头冷汗,此人是他寻来的,要是此人被斩,他难免也要被添累,说他此时在救白眉道人,不如说他在自救。谋士的话,让定王心里舒服了些许:“也是,此人说不定就是一个江湖骗子,他说成的偏偏成不了事,他说不成的,本王就偏偏要成给世人看。”
定王说着朗声大笑。白眉道长望着定王的德行,频频摇头:“冤孽啊冤孽,要不是当日惠王不听老道劝阻,执意要同那凤星作对,又怎会落得此番田地。”
说着对着定王躬身道:“定王保重,老道告辞了。”
说着就要转身离开。定王出声把他叫住:“等等,你刚说什么,什么凤星?”
白眉道长顿住脚步,并不回头,开口说道:“定王再纠缠此事已无用,如今凤星和帝王星连成一线,天下待定矣。”
定王听了,越发糊涂了:“你把此事说清楚,凤星是何物?”
定王府上谋士众多,可是无一会占卜算卦的,定王自然也不曾知晓凤星一说,如今听白眉道人说起,他隐隐有种感觉,就是这星做怪,才让他频频遇阻。从来不信天理命相的定王,第一次有了探究此术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