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云天海不让乔姨娘说话。作为商人，云天海非常懂得权衡利弊。他知道，这种人证物证之下，云风儿是没救了。汪大人向来正直不阿，不会接受贿赂，也不会徇私枉法。他这个商户，哪里得罪得起顺天府。只能牺牲云风儿了。反正他女儿多得是，少一个也无所谓。重要的是，云家不能被拖累，他自己不能被拖累。“爹……娘……救我，救我……”云风儿被官差架起来，哭喊着求救。乔姨娘只能转过头，不去看她。她深知，云天海已经放弃了风儿，她说什么都没用，再把自己搭进去就不好了。好在她还有两个宝贝女儿，风儿没了就没了吧。云轻看着这一幕，觉得甚为好笑。商人重利轻别离。哪有什么感情，不过都是利益权衡。汪大人对云轻道：“云小姐，事情查明，本官自会如实禀告陛下，这就告辞了。”

“多谢汪大人，汪大人慢走！”

云轻对待这种正直的好人，态度要亲和许多。汪大人没有理会云天海，直接带着云风儿和小婵走了。乔姨娘看着女儿消失在二门口，回头看向云轻的眼神，带着尖锐而深沉的怨恨。她一定不会饶了这死丫头的！云风儿的事儿虽然了了，云轻可没打算就此罢休。“父亲，咱们该谈一谈我娘的事儿了。”

云轻坐下来，姿态看似随意，却透着一种久居高位的气势。连云天海都不自觉感到了一股压迫力。“你娘有什么事？”

云天海强撑着，把脖子一梗。云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又瞄了一眼在一旁神色山说不定的乔姨娘。“我娘犯了什么错，要挨一顿毒打？”

云天海听了这话，哼了一声，理直气壮道：“一把年纪，连女儿都看不好，让你一再出去闹事，害得云家鸡犬不宁，这还不算大错？”

云轻的手指轻轻在椅子扶手上敲击，节奏忽轻忽重，发出令人不安的声响。云天海一时也没琢磨透她的想法。“你不要以为你把风儿推出去当替死鬼，就能掩盖你的罪过！”

“就算你不是自愿跳塔的，但是你当众羞辱襄王，他能放过你？”

“云家迟早要被你连累，你这丧门星，我们云家养不起，反正你也看不上云家，索性一拍两散，你趁早滚！”

云天海想到这些，越发坚定了要将云轻逐出家门的想法。乔姨娘面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不能白白牺牲了风儿。云轻倒是没有任何怒色。她反而面带了一缕微笑，道：“事情要一件一件解决，赶我出家门的事儿先缓一缓，先说我娘挨打的事儿。”

“刚刚你们也听见了，是云风儿把我骗出去的，还设计陷害我。我娘并无罪过，她白白挨了一顿打，父亲总要给个交代吧！”

云天海不屑冷哼：“大人的事儿，轮得到你来多嘴？”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身为一家之主，可以不论青红皂白，毒打自己的妻子吗？”

云轻睨了他一眼，眸光微冷。云天海眼神闪烁，自知理亏，却不肯认错，道：“那也是你先惹出来的祸，你娘要不为你求情，也不至于落得一顿打。你先好好反省你自己！”

“该我反省的地方，我自会反省，你呢？反省了吗？”

云轻质问。“你还反了天了？我是你父亲！”

云天海说不过云轻，只好端出父亲的架子，意图压制云轻。可云轻岂是那么好糊弄的。“哦……说不过，就只能倚老卖老？行，我也不是不认你这个父亲，自然要给你几分面子的。”

云轻的笑容不改，却把目光转向了乔姨娘。“父亲因我娘看护女儿不力受重责，那乔姨娘纵容云风儿谋害姐妹，破坏襄王大婚，该当何罪？”

云轻的眼神如利刃一般，直击人心。乔姨娘下意识地倒退了两步才稳住身体，立刻拿出帕子开始揉眼泪：“呜呜……老爷，妾身整日操持云家里里外外大小事情，忙得脚不沾地，才疏忽了管教风儿，妾身的确有罪！”

说着便往地上一跪。“请老爷责罚！”

她用眼角的余光偷瞄了一下云轻，隐隐透着得意。可见乔姨娘自信，云天海绝对会护着她。果然，云天海弯腰将她扶起来：“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不必在意。”

说完又转向云轻：“你有什么资格对云家的事儿指手画脚？乔姨娘也是你的长辈，别说她没有罪责，就算有，也轮不到你来说！”

云轻勾出嘴角一抹冷厉的弧度。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她打烂他们的脸！云轻抄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朝乔姨娘砸过去。云天海本来站在乔姨娘身边，下意识地闪开了，生怕砸到他自己。乔姨娘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正中额头。脆片碎裂，将她的额头划出一道口子，血混着茶水滑落下来。“啊……”乔姨娘后知后觉一般，发出惨叫。云天海又惊又怒，看着云轻。“父亲处事不公，不肯给我娘一个公道，那我就自己讨！”

“区区一个贱妾，敢压在正房夫人头上作威作福，纵容庶女谋害嫡女，当活活打死，以儆效尤！”

“你……你……”云天海的胸口起伏不定，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云轻咄咄逼人道：“我什么我？云天海，我敬你一分，喊你一声父亲，不敬你，你屁都不是！赘婿而已，应该要清楚自己的定位。”

“我母亲软弱可欺，不代表你就能肆意践踏她的尊严。”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不要严惩乔姨娘？”

“要是我动手，可不是一顿打那么便宜了，我会要了她的命！”

乔姨娘听了，立刻伏在地上，嚎啕大哭：“老爷啊，妾身这些年为云家忙里忙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三小姐她凭什么这样对我？”

“我虽然是妾，可也是好人家出身，是老爷过了明路娶回家的贵妾，遭到这般羞辱殴打，我是没脸活着了！”

“老爷，你索性让我死了吧！”

一哭二闹三上吊，乔姨娘的老传统艺能了。偏偏云天海就吃这一套。云天海咬牙切齿地看着云轻。这些年，云天海除了在官府面前低声下气外，可没受过这种委屈。就算是官府的老爷，也没这么不给他脸的。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嘶吼一声：“来人，将这个孽障拖下去，杖毙！”

在这个时代，父母打死自己的孩子，是不用吃官司的。云天海才敢下这么恶毒的命令。乔姨娘一边假哭，一边偷看云轻，眼里尽是挑衅。死丫头，还想打老娘，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看你死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