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回家

　　对艾薇莉娅来说，堪萨斯州的那个小农场是她一切美好记忆的开端。

　　玛莎和乔纳森是她不可替代的父母，在某种意义上甚至比哥哥克拉克的地位还要重一些。

　　兄妹俩说干就干，吃完午饭就带着小氪走上了回家的路，并且在吃晚饭之前回到了家里。

　　“Surprise！”

艾薇莉娅敲敲门，在玛莎打开里边的房门隔着纱门抬头的时候，张开手臂大声道。

　　“艾薇！克拉克！”

玛莎露出不敢相信的惊喜表情，赶紧打开门和自己的女儿儿子抱了一下。

　　“爸爸哪里去了？”

艾薇莉娅往屋子里探身看了一圈，没找到乔纳森的身影。

　　“他在后边。”

玛莎赶紧把两个孩子招呼进屋，将近三个月没见，她非常想念自己的孩子。

　　克拉克向后院的方向看了一眼：“我去帮爸爸。”

　　他脚步一转地走向后院，看起来是准备给自己的父亲一个惊喜。

　　“你们回来不早点说，我好去准备点吃的。”

全天下爱孩子的母亲都一样，生怕自己孩子在外边吃不好喝不好，一回家了就恨不得给孩子连吃带拿。

　　玛莎一边念叨着，一边从冰箱里找食材，甚至还准备起身去后院抓只鸡晚上烤着吃。

　　艾薇莉娅赶紧拉住玛莎，把人拉到沙发上坐下：“诶呀，我们都回来了，妈妈就别忙活了，让哥哥去做就行，他本来也在后院，听到了吧，哥哥？”

　　她是明知道后院的克拉克肯定能听到自己的话，所以说完了就没继续放在心上，专心地和玛莎黏在一起。

　　已经是个成年人的艾薇莉娅把自己还当作小孩子，靠在玛莎的肩头蹭来蹭去，最后干脆抱着妈妈的胳膊歪在沙发上，嘴里哼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调子。

　　在玛莎的眼里，艾薇莉娅是个非常需要爱的孩子，当然，她也不会吝啬将自己的爱展露出来。

　　和不知道该如何融入人群的克拉克不同，艾薇莉娅走了另一个极端，她根本不想融入人群，在学校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朋友，也基本不参与课余活动。

　　宁肯回家和小氪玩飞盘游戏，或者帮她做饭也不和同龄人待在一起。

　　唯一让他们放心的地方是这两个孩子的关系真的很好。

　　“时间真快啊。”

玛莎摸了摸艾薇莉娅的头发，女孩黑色的长发没有做造型，黑直柔顺，“印象里你还是这么一点的小孩子呢。”

　　玛莎比画了一下艾薇莉娅小学时候的身高，笑眯眯地继续说：“我还记得当时有臭小子说克拉克坏话，你把人打了一顿不说，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大哭着抱着克拉克的腿说爱他……”

　　“啊啊啊！！妈妈！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艾薇莉娅突然被妈妈讲了黑历史窘迫地冲击到，扬起声音打断了玛莎的回忆。

　　不过她肯定克拉克绝对听到了，要说为什么……

　　“什么？还发生过这种事情？我怎么不记得？”

克拉克含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越来越近最终走进了屋内。

　　乔纳森带着汉克和小氪走进屋里，他毫不留情地吐槽儿子：“你那个时候一门心思在叛逆期里，哪还能记得自己的妹妹为什么哭。”

　　“爸……”这下轮到克拉克尴尬了，他抓了抓后脑勺，有点郁闷地喊了一声。

　　十几岁出头的克拉克确实有很严重的青春期问题，艾薇莉娅的加入确实对他有很大帮助，但问题不会一下子全部消失，克拉克还是会和乔纳森犟嘴。

　　青春期的开始已经不太记得，但结束得轰轰烈烈。

　　那天的克拉克和乔纳森一如既往地开始争吵，总之就是克拉克不理解为什么自己要装作无能的样子，而乔纳森从一个父亲的角度出发希望自己的儿子尽可能安全地蛰伏。

　　玛莎抱着艾薇莉娅坐在后座上，旁边趴着汉克。

　　——那个时候的克拉克还没有发现氪星飞船，自然也没有小氪。

　　克拉克像是所有青春期的小孩一向，说话不经大脑，伤人的话脱口而出，被玛莎制止后又觉得自己确实有点过分。

　　龙卷风就是这个时候到来的。

　　那是艾薇莉娅第一次在地球上面对这样的天气，她在后座上伸出手指着天空，用稚嫩的声音询问：“妈咪，那是什么？”

　　灾难来得分外迅猛。

　　克拉克被乔纳森指挥着，护送玛莎和艾薇莉娅躲在远处的桥下，而乔纳森自己则留下帮助其他人疏散。

　　等到了桥下，松了口气的玛莎才惊觉汉克还在车上。

　　混血犬汉克是肯特家的好帮手，他的母亲就在肯特家长大，在农场活上是个出色的指挥家。在她因为肿瘤去世后，三个月大的汉克就接手了这份工作，并且做得有模有样。

　　“汉克还在车上！”

玛莎抱着艾薇莉娅对克拉克说道。

　　克拉克转头看看那对他来说根本不会成为威胁的龙卷风，又看看玛莎和尚还年幼的艾薇莉娅：“你们躲好，我去找汉克！”

　　他转身没来得及跑几步就遇见了抱着一个小孩和小孩母亲躲避的乔纳森。

　　得知汉克还在车上，乔纳森做了所有父亲都会做的决定。

　　他把怀里的小女孩递给克拉克：“你带着他们躲好，我去。”

　　爱孩子的父亲不会将自己的孩子置于险地，哪怕他的孩子分外特殊。

　　回到车里的过程中，龙卷风已经逼近，乔纳森躲开被风卷起来而显得格外锋利的树枝，钻进车里解开汉克固定在车上的安全绳。

　　正在这个时候，龙卷风卷起前边一辆小轿车，直直冲着肯特家的车砸了过来。

　　乔纳森抱着汉克躲避，结果被压住了右腿。

　　他打开车门将汉克放出去，看着试图走上前的克拉克做出了阻止的手势。

　　这个世界还没有做好面对一个外星人的准备，他的儿子也没有做好面对这个世界的准备，他不能冒险。

　　艾薇莉娅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在玛莎的怀里直起上半身，死死盯着乔纳森的方向。

　　正在车里的乔纳森感觉到自己的腿一松，甚至整个人被顶出了车门掉在地上。

　　来不及多想，人类求生的本能让他从地上爬起来，冲着远处的安全区跑了过来，而这一路上有惊无险地没有受伤。

　　“艾薇。”

乔纳森被克拉克扶住，他来不及感知自己抽痛的小腿，直直地看向自己的女儿。

　　艾薇莉娅被父亲点名，她把脸埋进玛莎的怀里，哼哼唧唧地对着妈妈撒娇，试图让爸爸不要凶自己。

　　她比克拉克更难理解为什么自己不能使用力量，但她是个很听话的孩子，所以一直假装自己是个普通的人类小孩，这回是她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违背父母的要求。

　　“不许凶孩子。”

玛莎果然护住了小女儿，她用因为太过担心而通红蓄泪的眼睛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瞎逞能的丈夫，“你这是幸运才能躲过这一劫！”

　　在玛莎生气的时候，肯特家是没有人敢撸虎须的。

　　乔纳森不再说话，克拉克低头看着父亲的小腿，使用了透视：“爸爸，你骨折了。”

　　“是吗？”

乔纳森其实没觉得有很疼，他茫然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腿。

　　总之，这一次事件是克拉克漫长青春期的终止，他开始真正地思考起自己能做的和不能做的事情都有哪些，以及为什么。

　　时间拉回到现在。

　　克拉克只想调侃妹妹的黑历史，可不想把自己也搭进去，所以不再继续说话，安静的带着小氪和汉克去给他们两个洗脚。

　　“爸爸最近怎么样？小腿还痛吗？膝盖呢？腰还痛吗？我买的热敷仪有用吗？”

艾薇莉娅像个小鸟一样在乔纳森周围叽叽喳喳个不停。

　　乔纳森也上了年纪了，作为一个勤劳的农///场主，他自然有很多职业病。

　　当年小腿的骨折让他在阴雨天气都会酸胀不适，更别说最近他查出来有些关节炎，手指有时都很难攥紧。

　　还有后腰，常年弯腰挺腰，用自己的腰部发力搬运东西，他很早就有腰肌劳损的问题了。

　　但是乔纳森很坚持自己的工作，克拉克和艾薇莉娅也不好阻止，只是作为孩子，他们各有各的关心方式。

　　克拉克比较直接，他会把家里所有需要的工作都做好，然后只让乔纳森做一些简单的内容。

　　艾薇莉娅就干脆买买买，她买了很多对乔纳森身体可能有帮助的仪器，比如来自东方的热敷腰带就是一个，乔纳森刚收到的时候惊为天人，甚至想要在冬天的时候带着这个东西出门干活。

　　但是热敷腰带需要插电，乔纳森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

　　“是的是的，小监管员，我都好。”

乔纳森拉长了声音，笑着摸了摸艾薇莉娅的头。

　　艾薇莉娅眯起眼睛盯着乔纳森看了一会后才哼了一声：“好吧，相信你了。”

　　“我把鸡带回来了。”

乔纳森扬了扬自己手里刚被新鲜宰杀的整鸡。

　　“好耶！晚上我们吃烤鸡。”

艾薇莉娅快乐地蹦起来，和乔纳森来了个贴面礼后接过了一堆产自自家农场的原材料。

　　玛莎从沙发上站起来，和艾薇莉娅一块进入厨房。

　　“我来帮忙。”

克拉克喂好狗狗，从小屋走出来，正好看见玛莎正在预热烤箱，他加快脚步走过去。

　　于是糊里糊涂地，玛莎就被挤出了厨房，捧着一杯花茶坐在客厅里和乔纳森面面相觑。

　　乔纳森清了清嗓子，找出电视遥控器，嘴角止不住勾起：“孩子长大了。”

　　玛莎也笑：“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