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调查
幸存的受害者确实不少，艾薇莉娅以十五分钟一个的速度，也硬是花了三四个小时才完成工作。 “十五分钟？这么快？”布朗警官手里端着自己的马克杯，看起来已经不知道续了多少杯咖啡了。
艾薇莉娅正在把自己画的十几张画摆在大桌子上，听到这样的疑问后头也不抬地开口：“罪犯画像并不追求写实，甚至不追求真实，只要画出来一个人的特点，能够被辨别出来就行了。”大概是这句话说的有点违背直觉，并不懂画画相关的布朗和罗德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既不写实又不真实的画面怎么能找到人呢？ “简单来说……”艾薇莉娅懒得说太多，干脆直接演示给他们看。 她随手抽出一张废弃的纸，翻了个面，抬手用三十秒就画完了一个Q版的线条头像然后展示给两位警官看。 “哈，这是我！”
一眼就认出来这个画像是谁，罗德警官笑得爽朗。
“没错。”艾薇莉娅放下纸点头。
罗德比划着想要收藏这个小头像，艾薇莉娅用动作表示随意就好。 “我明白了。”布朗警官恍然大悟，“这个头像既不写实也不真实，但是哪怕不认识罗德的人也能觉得相似。”
艾薇莉娅打了个响指，表示布朗警官的发言正确。 “事实上，这种画像反而是越简单越好，如果有不确定的特征，宁肯不画不要多画。”
艾薇莉娅解释，“留下足够的空白，就给予人们更多的想象空间。”
“就像是大数据搜索和精准搜索的区别。”
罗德警官竖起大拇指，“明白了。”
在和受害者进行过交流之后，艾薇莉娅首先打消了自己在听到他们幸运存活时冒出来的第一反应，她刚开始认为这些幸存者可能也是同谋。 这样的猜测很冷血，但也是不可避免的真实。 就好比夫妻双方有一位死亡，另一位会是第一嫌疑人；孩子失踪或死亡，父母或者亲近的亲属也会成为第一嫌疑人；密闭空间内有两个人，其中一方死了，另一方肯定会成为嫌疑最高的人一样。 但人类的悲痛是很难假装的，尤其是面对一个不会被他们情绪所牵动的人时，这个人是真的悲痛还是在作秀，简直一目了然。 不过在这一次的案件中，哪怕有些人确实没有那么悲痛，但也不是因为提前知情，只是没有那么爱死去的那个人罢了。 “再等我半个小时左右，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最终的画像。”
艾薇莉娅拿出一张全新的画纸，开始整合自己搜集到的内容，“不过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一些已知的情报。”
“请说。”
两位警官动作整齐划一地放下了手里的咖啡杯，从领口兜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本子，开始做笔记。
艾薇莉娅看了他们一眼才继续开口：“他们是个团体，有至少两个固定成员负责真正实施犯罪，也就是进入屋子进行抢劫。 “但是杀人的是第三个家伙，这个团队里至少还需要第四个人，因为所有受害者都表示在这群人离开屋子后立刻就听到了引擎声，并且有些时候甚至还没有出门就已经听到了打火声。 “除了有一个小男孩看到‘一辆变形金刚’开走之外，没有人看到这辆车是什么样子的。”“等下等下，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
布朗整个昏头，他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我们没有给你说过。”
“听到的？”
艾薇莉娅看了他一眼。
这个眼神没有丝毫的其他情感，但是伊恩·布朗就是感觉对方刚才用自己的眼神羞辱了他的智商。 而且他还没证据。 “实施闯入的人戴着面罩，所以无法给予更多的线索，只有面罩的样子和他们的打扮身高信息，我可以倒推一下这两个人的年龄或者身体情况。但是第三个杀人的家伙，没有戴面罩。”艾薇莉娅一边说话，手里也不停，一个人脸在她的画册上慢慢成形。
罗德表情严肃：“他不怕被认出来。”“他确实不担心。”
艾薇莉娅低着头，“我怀疑他应该不是大都会人。”
“怎么说？”
布朗表现出了自己的求知欲。
“他杀死的人。”艾薇莉娅画册换了个角度继续画，“他在某次的时候，下意识反问了一句话，被屋子里的孩子听到了。”
话说到这里，她抬起头，正对上两位警官，脸上挂着营业微笑开口复述：“‘Who is f**king Superman’。”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在艾薇莉娅说出这句话后，两位警官的后脊梁猛然一凉，有了一种被什么危险生物盯住的下意识警觉。 克拉克在此之前还没有确定自己的称号，或者说他还没有向这个世界正式地宣告自己的称号。 但在主流媒体中，“超人”和“超能英雄”是最受认可的两个代号。 尤其这位英俊的超级英雄还经常性的出现在大都会，人们自然而然的就知道，大都会是这位超级英雄青睐的城市。 只要是大都会人，没有不知道“超人”的。 哪怕他们可能不这么叫，但是听到名字了也能知道是谁。 “昨天超人在拯救了一场车祸后，被一个录像的油管主问了关于称呼的问题，他自己说，更喜欢‘超人’这个名字。”
罗德警官小声说道。
布朗用自己的眼神表示明白，并且疯狂使眼色试图让自己的搭档意识到，这位肯特小姐大概率是超人的粉丝，此刻正不爽有个外来者对超人的不尊敬。 实际上呢？艾薇莉娅其实也没有特别的生气。 克拉克在正式决定成为一个超级英雄之前就已经开始在世界各地用自己的能力帮助他人了。 只是那个时候的他不会出现在人前而已。 至今一些地区还流传着“有一个幻影会帮助需要的人追回被抢走的宝物”一类与其说是传言更像是传说的东西。 那个就是使用了超级速度的克拉克。 但这个世界上有好就有坏，美元还不能让所有人都喜欢呢，更何况是一个超级英雄。 艾薇莉娅要是和每一个说自己哥哥坏话的家伙较真，那她首先要被哥哥打屁股教训一顿。 不过，知道归知道，完全不在意肯定是不可能的。 尤其这家伙不光说了这个问题，后边还接了好几句非常冒犯的发言。 小心眼的艾薇莉娅已经决定等这个家伙落网之后要悄悄绊他一跤，摔不出脑震荡也要磕掉他两个门牙才解气。 “所以，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家伙是后来加入的，甚至有可能是领头羊。”罗德猜测，“这家伙简直格格不入啊。”
“也有可能这家伙是被选中的，没想到失控了呢？”
布朗随口反驳，“被反噬的例子又不少见。”
于是两位一看就知道搭档了很久的两位警官你一言我一句地讨论起来，分明还没有丝毫的线索，但是已经靠着脑补把事情想出了三四种不同的展开。 “我好了。”
艾薇莉娅两耳不闻窗外事，果然在半个小时之内完成了自己最终的作品。
“你确定？”然而看着艾薇莉娅的作品，布朗却发出了凝重的反问。
“我确定。”拒绝被人质疑自己专业度的艾薇莉娅非常笃定地点点头。
“谢谢你的帮助。”罗德也收敛了笑脸，说出了送客的发言。
艾薇莉娅也没有多待，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后就带着小氪离开了警局。 在警局消耗了很久，艾薇莉娅已经没有了继续工作的心情，也还好距离和客户约定的日期还有一周的时间，艾薇莉娅直接回了家。 等到克拉克回家的时候，就看到了已经做好晚饭倒在沙发上揉小氪的艾薇莉娅。 “我回来了。”克拉克进门先换鞋，他转头看着艾薇莉娅，“你还好吗？”
“欢迎回来。”
艾薇莉娅翻了个身，趴在沙发上看着克拉克。
小氪从沙发上跳下去，用非常直接的方式欢迎小主人回家。 克拉克蹲下和小氪贴贴，本能地抿起嘴巴不让小氪舔到自己的嘴上：“所以，今天确实发生什么事情了对吗？”“你知道关于大都会最近的那个入室抢劫杀人案吗？”
艾薇莉娅坐起来，支着下巴问。
“我知道。”克拉克点头，他站起来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挂好，“我那个时候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件事。”
关于这件事，严格来说并不能说是克拉克的错。 他还没有习惯随时去倾听这个世界上提及自己名字的声音，而地球上每一秒都有数不清的人喊救命，克拉克还在努力适应这些。 “我今天被邀请去给这个案件进行罪犯画像。”
艾薇莉娅直白地说着，完全不在意所谓的保密义务。
“你们找到目标了？”克拉克和艾薇莉娅来到餐厅，兄妹俩一人坐在一边，小氪也在自己的专属座位上准备享受今日的晚餐。
“没有，只是搞定了其中一个人的画像而已，然后我就被一脸严肃的警官踢出了警局。”艾薇莉娅戳了戳自己面前的煎饼。
克拉克大胆开麦：“我猜你已经自己查过了？”听到这话，艾薇莉娅嘿嘿一笑，点点头。 “好吧，肯特小姐，请让我听听，你查到了什么？”
克拉克放下叉子，像是个小学生一样，双手交叠地在桌面上放好，一本正经而充满求知欲地看着自家妹妹。
非常捧场。 艾薇莉娅也放下了叉子，郑重其辞：“这家伙从哥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