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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还我。”
竹宴伸手去取。 栖迟一扭身避开了他的手,没好气道:“送人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我谢谢你。”
竹宴咬牙。 栖迟见状冷笑:“大可不必。”
两人吵吵闹闹的往前走,很快就和言韫两人拉开了距离,素娆笑看着这幕,突然问道:“他们一直都这么热闹吗?”
“是吵闹吧。”
言韫淡声纠正她。 “有人在耳边吵闹也挺好的,总好过日复一日的清冷死寂。”
她话中有着淡淡的羡慕,言韫侧首看她,他道是她外热内冷,深居简出,不喜与人来往,却原来不是如此。 言韫轻道:“以后不会了。”
“不会什么?”
她下意识问道。 “不会清冷死寂。”
言韫望着她,冷漠的面上浮现一抹笑意,“因为他们会一直在你耳边吵闹。”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素娆想的是接下来路程那么长,他们会一路同行,哪怕是到了京都,日后免不得来往,肯定热闹。 但她却不知言韫并不是这个意思。 两人结伴同行已有段时日,要说那夜山崖遇刺前他对她的想法总捉摸不透,那之后他就能猜到一二了,不由得摇头叹气。 索性将话说的再清楚些。 “等回京都后,我再带你去见府中其他人。”
闻言,素娆脚步微滞,侧目看他,见他面上并无玩笑之色,讶然道:“除过他们和摇欢,你还有其他亲卫?”
言韫:“……” 他突然好像有些明白竹宴那时的心理了。 对牛弹琴不过如此。 但话至此处,他还是温声解释道:“竹宴和摇欢是我后来带入府中的,栖迟你认识,他以及远在京都的雁回和镜臣三人则是幼年便随侍在我身边的。”
“原来如此。”
两人边说边往山下走。 很快就进了巫溪镇,镇子上依旧人来人往颇为热闹,马车停在福来客栈,掌柜的见他们回来,忙从柜台后站起,迎了上来,“先前听闻寺中发生了命案,迟迟不见诸位贵人回来,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你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劳掌柜挂心了,咱们就是在山上住了几天,趁着清净四处转了转。”
竹宴笑呵呵的应道。 掌柜给他们端来些茶水和果子,几次犹豫后还是轻声问道:“那,那慧善住持真的圆寂了?”
“嗯。”
“真是好人不长命啊,我最初听到这消息还以为他们胡诌……” 掌柜眼神黯淡了几分,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不说这些了,这次回来诸位可还要在客栈落脚?不如小人这就去收拾……” “不必了。”
言韫淡淡开口,“我们耽搁不了太久,喝口茶就走。”
“这么着急。”
掌柜有些意外,但客人要走他也不好强留,只热情招呼道:“既然如此,诸位贵客先坐着,小人再去喂趟马,替你们准备些吃食。”
“多谢掌柜。”
“应该的。”
本来马车赶路太过枯燥无聊,且效率极慢,他们是打算要弃车骑马的,但此地离汉阳郡不太远,竹宴又说金絮绝不能容许他的东西被贱卖,所以最终还是决定坐马车。 等到了汉阳郡,将车架留下,后续的路再骑马。 掌柜将马儿照顾的很好,临走时还塞了不少的干粮和果脯,说是感谢言韫施针的恩情。 他们推却不过,只得收下。 出了巫溪镇短时间内再没有能落脚的地方,幸好他们准备充分,在野外歇息也不觉得吃力。 唯一不好的就是山里温度骤降,夜里风凉刺骨。 “再过两日就能赶到汉阳郡城了。”
素娆取了毯子拿给竹宴他们,在外守夜,没有遮挡只能捱着凉风,虽说习武之人身子强健,不易生病,但总要防备万一。 两日很快过去。 一行人驱车赶到了汉阳郡主城,这座城池瞧着要比上林郡更大些,城楼恢弘高大,连绵数十里,几乎看不到城墙的尽头。 城门口守卫森严,检查着来往人员。 有官府令牌在,几人很轻易通过检查,进了城,素娆撩起帘子看了半响,感叹道:“好像都差不多。”
“汉阳府富商云集,又有好几处水港码头,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远比上林要富庶繁荣。”
言韫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此处尚在外城,再往里走就能看出差别了。”
听他这样说,素娆又生出了些许兴致。 马车外竹宴闻言开口:“公子还少说了一些,这汉阳郡多出美人,歌舞曲艺皆是一等一的水平,绣品更是天下闻名。”
“据说城南外不远处有个镜泊湖,常年有画舫花船在那停靠,夜里是灯火璀璨,湖映星月,比城里还要热闹。”
“还有这样的好去处?”
素娆眼神微亮,刚要再问,言韫的声音就插了进来,“再敢多话,今夜就去睡马厩。”
外面果然没了声音。 素娆奇怪的打量着言韫,“你为什么不让他继续说?难道那地方有什么讲究不成?”
言韫抿唇不语,面色略沉。 “还真有啊……” 她单手托腮,想了想,突然笑了:“那些画舫花楼的,该不会和烟花柳巷差不多吧?”
言韫见她目光灼灼,追问不止,冷瞥了她一眼,终于开了金口:“你想去?”
“瞧个热闹嘛,竹宴方才不是说汉阳府出美人,难道公子你就不好奇?”
“我不娶她们。”
言韫声音冷淡,言下之意是,他又不娶她们,为何要好奇这些? “公子你这想法就不对。”
素娆语重心长的望着他,“你看啊,娶不娶的又不影响你欣赏美好的事物,万一遇上喜欢的,说不定还能成为一段传世佳话。”
她说罢,半响无声。 言韫平静淡漠的眸子不知何时像浸了墨汁,缓缓在眼底晕开,“你想我喜欢谁?”
“啊?”
这话倒是把素娆问住了,她思索着这不就是随口一提吗?怎么就摸到了老虎屁股? 不等她想明白,言韫盯着她,一字一顿道:“素姑娘忘了吗?在下有婚约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