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听说江南的梁家一手铁拐肘叱咤江湖,被称为红丸国南临最强的上三路功夫之一。瞧你这年纪,该是这梁家的上辈,却不留在江南颐养天年,来到芙蓉镇这边陲之地做什么?”
“我虽姓梁,但那江南梁家已经与我没有关系了。”
梁老心中一酸,往事涌上心头皆是不堪之事,想来当年若不是在这芙蓉镇遇上吕城,却哪里还有今日的自己呢。梁老说的是实话,十几年前他就已经与梁家再无瓜葛。但在黑衣人听在耳中却是半点也不相信,只当自己眼前这姓梁的,是怕家人不被牵连才这样说出这样的话来。于是便道:“你们梁家好歹也是一方势力,江湖上素有威名,怎的会混入插手我们神临教与天临教的事务来?”
“哼”梁老冷冷道,“我要做什么,还需要你这厮同意不成?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梁老懒得与眼前这人废话,要战他也丝毫不怕。纵然自己已经久疏战阵,但却也不是软柿子那般好捏的。于是,刻意想要激怒对方,让他赶紧出手。却不料,这黑衣人听了梁老的话却不恼怒,只是淡淡道:“我对你们梁家向来敬重,你没道理这样一根筋地要与我作对。只要你答应不把今天的事情抖露出去,说不定还能让你活着离开。”
梁老怎么也没想到这黑衣人会这样说,只当自己这铁拐肘一使发出来,教对方有些惧了。自己与家中断绝这么多年后,这梁家的名声却还能派上用场,连他也是始料未及。俗话说这拳怕少壮,方才拆了几招梁老就没讨道便宜。加上他这身上残疾,要想摆平眼前这人,怕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梁老眼睛一转,顿时计上心来。“今晚我偷入这里,不过是要取那李清知的性命。对阁下的事情本就没有兴趣,不如你与我做上一笔交易,你将这李清知交给我,我便当今晚的事情一个字也没听到,随我一起带入棺材里去,你看如何?”
“交易?”
黑衣人皱紧眉头,眼下形势孰优孰劣一看便知,这老头还妄想与自己谈交易。但看对方这年龄,绝对是梁家的上辈,方才的一番较量也看得出这人武功不弱,那一记铁肘威力着实了得,不会是冒充的。他孤身来这芙蓉镇处理李爵留下的烂摊子,没有带帮手,却没想到这小小的芙蓉镇竟藏龙卧虎。假若这姓梁的老头还有同伙,怕是今夜就算取了这人性命,来日自己也会陷入险境。倒不如再试探试探,看看他背后还藏着什么。于是,黑衣人道:“这李爵……也就是你口中的李清知,他本来犯下大错,我是不该留他的。要不是看在他熟悉这芙蓉镇上下,还有些能调动的手下,恐怕你今晚就不会看到他活着走出这房门。”
“你的意思是答应了?”
“且慢。”
黑衣人又道,“但这李爵横竖是我神临教的人,就算他罪不容诛,也该交给我们神临教处理。若随随便便交给你,那我神临教的威严何在?”
梁老想着他也不会这么轻易答应自己,但既然这般问了,说明心中也不是没考虑过自己所说的条件。只要这人心中松动,那自己还是有机会说成的。“既然阁下是神临教的教徒,那要维护神临教的威严自然无可厚非。我也可以退一步,只要你将这李爵当着我的面杀了,我便也能答应。”
看来这姓梁的老头是要定了这李爵的性命,可李爵还要为自己去找那黑目冶的下落,当下还不能杀。黑衣人思来想去,憋出一句:“你为何一定要李爵的性命?”
“这你还需要多问吗?”
梁老笑道:“这李爵鱼肉乡里,勾结王盘山与马家的狗贼作威作福,人人得而诛之。我偶然路过这芙蓉镇,发现了他三者的苟且勾当,自然要仗剑行侠,取他的狗命!”
说完这番话,梁老心头只是兀自狂跳不止,暗暗期盼自己能骗得过这人。听到梁老出言侮辱那天临教的王盘山,似是真情流露不像假装,黑衣人的敌意也消去了几分。心中道:若这姓梁的不是那天临教的教徒,那自己也没有必要冒着得罪他背后偌大梁家家族的风险,去与他拼个你死我活。“你说的倒是合情合理,但这李爵现在却不能杀。”
“这是为何?”
梁老心中咯噔一下,莫非这黑衣人一席话只是要试探自己来的真实目的,压根就没有想要放过自己的打算?好在黑衣人不知梁老心中所想,只是嘿嘿一笑:“你有所不知,那李爵还要为我做上一些事,还需等这事情做毕,才能如你所愿。不过,你要先答应我,日后绝不用你梁家的势力与我神临教为难。”
这老狐狸,原来是这样,梁老心中总算是了然。看来这黑衣人,一半是在试探自己的目的,另一半是在怕他身后梁家的庞大力量。不过想来,自己和梁家早已经断绝一切关系。就算自己今日死在这里,为天下人所知。别说找那神临教复仇,恐怕连自己的尸身也不会去收殓。“阁下既然都这样说了,老夫也不会咄咄逼人。我梁家家大业大,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既然神临教没有对我梁家不利,那我梁家也自然不会找你们的麻烦。毕竟江湖厮杀仇对,向来都是两败俱伤之事,也不是吾辈所希望的。”
梁老道。“好,实在是秒极!”
黑衣人击掌赞道,“阁下独具慧眼,想的与我正是相合。”
梁老只是露出一个微笑,心中却是阵阵发寒。若不是对方消息不通,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恐怕今日是绝无可能善了了。“敢问一句,老夫现在可以走了吗?”
“梁先生来去自由,只是还需牢牢记住您刚才说的话,还有我说的话才好。”
黑衣人嘴上客气,脚下却是用力一踏,将那地砖踩成碎石。接着轻轻一勾,挑起石块,一脚击飞出去,打在那柱子之上。顿时,柱身中央出了一块凹陷。这一踏,一勾,一踢,既有力量又有巧劲,若没十几年的工夫,绝对练不出来。梁老苦笑着,却是默不作声,将后背留给了黑衣人,昂然离开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