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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溪是个好地方!”村长在一通高论后,不住感叹,像在对我暗示什么,又像在山村峰顶把玩着一件艺术品的YL,比如山村的某个特色产品。亦或登高于中年的地位,感叹出一番事业的骄傲。每个从基层做起的人,能达到多高呢?这位兼职“安溪”的主任身上,更大一群人身上,企图脱去的文化、思想基因的内部存在已经由所在的环境、来路及先辈的传承,根植于每个人内心的隐微处。这种内部的存在具有两面性、多面性特征,保留了属于我们的过去,而我们往往借此保持一种惯性的连续性发展,就好比你能隔断连接着你的属于你、你们所在群体、部落、族群、社会阶层的文化脐带吗?一剪子下去,你离开了,可一个属于自己的存在仍然被连接着。看,他们和另一个时空连在一起,形成一幅奇怪的画面。当然,在这里用奇怪这个词之于我频率有点高,并会越来越高,二他们似乎满足于给外界的这种奇怪,好像奇怪的程度与其国际化程度成正比一样。是啊!乱世总不断有奇葩出现,奇葩本身也印证乱世,正所谓乱世乱象吧!
“安溪是个好地方!”P部长即时感染于谈话氛围中,作为土生土长的维特根斯坦的山村村民,作为成功的国际YL集团公司的人力资源部部长的PZ,她都需要某个表明态度的感叹:“YL是个惊人的奇迹!公司了不起的团队!村长是个伟大的舵手!”
我不知道P部长的感叹是否会成其为奋进的鸡汤,她的感叹更适合制作成标语或广播稿。对了,我还真发现整个国际YL集团公司到处安装有广播,安在保密无遮的摄像头旁边,广播和摄像头齐头并进,它们一一对应的数量应该恰好等于村民人数减去首长的编号数,这样一来,广播成了可以代表村民讲话的工具,在摄像头之下他们又能说出什么呢?他们想说的话早已经由广播统一口径给说出,更何况在这个离市区仅一步之遥却又远隔千里的维特根斯坦的山村,也许他们想说的只是感慨幸福、感激村长、希望村长不要太累之类的话;也许他们会准确地背出村长的《红宝书》中的一段话。如此说来,安溪真是一个好地方啊!
“安溪是个好地方!”在文字中的安溪有一个具体的面目吗?作为一个句子的寓意,想想:安静的溪流。在没有特定指向的情况下,安静的溪流无不给人以静美的印象。而在文本之外,听到村长和P部长口中说出的“安溪是个好地方”这个句子时,我却有些犹豫了。他们口中说的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种行为方式和思维习惯,我能否在此思维、行为下赞叹呢?就像我的名字无论作“成型”还是“诚信”解,之于我,它单单地指向我,不需要额外的解释。可我就说不出这句“安溪是个好地方”。
好吧!如果你没有走开,还在听着的话,你应该明白,我只是把我在一个事件过程中经历的一切看见、听见、想到的告诉你,你可以当成梦呓什么的都行,这没什么,真的,就像我与维特根斯坦跨越时间来到山村,即便他不在,这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什么?故事断了?当我描述一件事情的时候,我总害怕突然断了,于是不停地说呀说,可我知道在一个碎片思维时代,我所说注定是一个个碎片,如雪的碎片。我会像加缪一样把手记串起来或置于一个你爱听的故事中么?没有笑声的荒谬。可这里发生的一切从本质上看与我有关吗?是的,或我只是一个局外人,在宗教之有抵达前独自前行,去接受一个我从不存在的事实。 注:2016.12.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