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棠此时仅仅只套了件外衫,外衫之内不着寸缕。所以见这人此举,顿时慌得一批,凌空的左腿,也尽可能地扑腾挣扎。可是她越挣扎,君弈的脑子就越乱,根本不知道他现在应该做什么……稀里糊涂地抱着她退到了帘子后,又进了另外一间不知名的房间。这房间没有点蜡烛,但是借着天窗的微弱光亮,云小棠能分辨得出这是她的更衣室。君弈抱着她无声无息,悄悄地后退着。待后背撞到一处柜门,便顺手打开了柜门钻了进去。柜门关上后,眼前仅有的一丝微光都不复存在,顿时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境。云小棠:!?如果她没判断错,这是她的衣柜。这人抱着她躲进衣柜做什么?!君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又为什么要抱着她一起躲。而且还是躲进这狭窄黑暗逃无可逃的地方……他一定是疯了。外头的护卫在这时候冲进了房间,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地在外厅寻着:“大小姐?!”
听雨阁的其他丫鬟们胆怯又慌张地喊道:“小姐!”
“小姐你在哪呢?!”
随后而来的几名家丁见房中没有点灯,连忙点上屋中的烛火。待屋子亮起来后,几名丫鬟先行进去寻人。厅里没有,帘子后的闺房内没有……且闺房内的屏风还倒了,浴桶之上水汽氤氲,里头却不见人。丫鬟们见此一幕,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小姐莫非是在洗澡的时候被人挟持走了?这……这可如何是好啊……一名丫鬟率先从闺房出来,哭着道:“小姐不见了,小姐定是被人挟持走了……”听说里面没人,一众护卫才进去看了眼。见着那倒得一派狼藉的屏风,所有人脸色愈发紧张凝重:“赶紧找!大小姐若是有恙,我等皆罪无可恕!”
屋外的影六之前其实是透过窗隙看见了君弈的,知道他躲在屋内。这会儿见所有护卫都在屋内搜寻,他怕主上被找到,这便又在屋外弄出了些动静。屋内的护卫们搜寻了一大圈都一无所获,正要踏进闺房最里的更衣室时,却突然听见了屋外的脚步声。他们纷纷回头一瞥,只见窗外有一团黑影迅速闪过。护卫们顿时大惊:“贼人在外边!快追!”
于是一阵脚步声又匆匆远离更衣室。衣柜内的云小棠闻声,又挣扎着呜呜了两声,简直要崩溃。云府这群鸡肋的护卫什么时候能走点心……待外头的动静小了些许,君弈一颗紧绷的心才缓缓放松下来。但是放松的同时,他又有些疑惑。他究竟在做贼心虚些什么啊?真有人冲进来,他杀了就是了……君弈表情复杂,低眸看向怀里的人。贴在怀里的人因为刚沐浴过,浑身都是滚烫的热气。再加上穿得又少,隔着这么一层单薄的布料,他完全可以感知到她身体的温度……这温度灼人的很,灼得他喉咙干涩,连耳根脸颊都在逐渐发烫。君弈蹙了一下眉,在不松开她的情况将人推远了些许。奈何衣柜狭窄,他这么一推,云小棠的右膝盖就磕碰到了柜门上……疼得她抽了一口凉气,眼泪顿时溢出眼眶。泪滴顺着脸颊往下滑落,吧嗒落在了君弈的食指上。一滴泪,顿时将君弈心头的火浇熄了三分,混乱的思绪也清晰了三分。“……”她怎么又哭了。君弈回忆了一下,才想起她的腿好像还有伤。黑暗中他看不清什么,伸手往前试探时,才猛然发觉这柜门背后凹凸不平,甚至还散布着木钉。发觉这一点,君弈眉头深蹙,连忙又将人揽回了怀里,尽可能避免让她碰到那柜门。可是柜子的宽度就这么点距离,要使她不碰到那门,就必然得紧贴着他。最后折腾得君弈也烦躁不已,只好仰着头,尽量避免闻到她身上蛊惑人心的香气。他其实不大明白,自己为何要挟持着她躲来这里……最初一时犯怵不小心弄出动静后,他只是想避开那些护卫们的。可也不知怎么的,就慌不择路地冲进了她的浴房,更不知怎么就抱着她躲进了这衣柜。他分明,不想惊扰到她的。听见外边许久都没有动静,君弈稳了稳心绪,决定找机会离开。这便低着声音对着怀里的人道:“你别喊……”因为他的声音暗哑,且气息还有些不稳。所以云小棠也一时没能听出来这人是谁。闻此言,她乖顺的点了下头,也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待这人的手松了些许后,云小棠也算是勉强恢复了理智。知道现在护卫们已经走远,她喊也无用,唯一能做的,便是不将这歹人激怒……想了想,压低声音问道:“你是谁,又……想要什么?”
君弈闻此言,心头顿时一紧。他不能让她知道他是谁。他这般惊扰,还将她弄哭,她要是知道了他是谁,必又是徒增对他的厌恶。想到这里,君弈索性抿紧唇线,闭口不言。她方才没认出他来,而这里黑灯瞎火她又看不见他。那么只要他不再发声,她便不能得知他是谁。云小棠见这人不答话,腰间的手还一直亲密无间地搂着她不放。最重要的是,他的呼吸沉重又急促,也不知是紧张的还是……“……”总之这歹人极大概率是采花贼。不然为什么将她从浴桶里抱出来,又一路躲进这隐蔽的衣柜里。意识到自己多此一问,云小棠又小着声音试探道:“这衣柜右边的柜子下面有个红木小箱子,那是一整箱金锭,你可以拿走。”
君弈:“……”见这人依然不答话,云小棠略微吸了一口凉气。完了……不为金钱动容,看样子是为美色了。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不想暴露自己的声音,所以才一直不说话。云小棠平复了下情绪,心平气和地跟他讲道理:“这位大哥,你现在对我做些什么也容易……”“但是我劝你不要冲动,万事你得考虑后果,而且这里是云府,你既然敢闯进来,想必也不会不知我的身份。”
见这人允许自己开口小声说话,且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云小棠觉得他应该还在犹豫,便继续规劝道:“你今晚是快活了,但是明日将命搭进去,何苦呢?”
“我跟你讲,你将那箱金锭拿走,这虞州城内花街柳巷多得是,什么样的绝色佳人都寻得到的。”
君弈:“……”竟当他是采花贼了。不知怎么的,她这番话不说还好,她这样一说,他便莫名地燥热,愈发地想对她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