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弈侧头看她,蹙眉回想了一下,他是去清理匪贼又不是看灯的,当然没注意。故此也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问:“你想看啊?”
云小棠微愣过后点头:“但是没有机会了,据说这河灯是每年除夕之前才有,现在应该没有了。”
君弈若有所思地点头,半晌才道:“和时间有什么关系。”
云小棠:“啊?”
君弈神情倦怠,说话的语调也带着几分懒散:“如今奉河城因这批乱贼动乱不安,哪个不知死活的敢出城去奉水河放灯?”
云小棠望着他,这才反应过来。是了,之前去街上都没什么人,商铺都不敢开门,还哪有人敢出城。这么一想,倒也不那么遗憾了。……这之后半月,一如之前,除了初七那日陪她宅了一天之外,君弈大多在云小棠睡后才回来,醒后又消失不见,每日早出晚归。唯有半夜偶尔醒来时,云小棠才能隐约感受到这人的存在。但是半夜睡醒,大多是迷迷糊糊的,连意识都不大清醒,更别说交流,于是两人基本上也没说上什么话。在云小棠为数不多的印象中,二人的互动,最多的就是她半夜不小心滚到他怀里时,他会伸手将她抱住。或者半睡半醒中,能隐隐感觉到有人在抚摸自己的头发。但说真的,仅仅只有这些了,他似乎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单纯得多,别说睡她,连耍流氓的行为都没有。这样的感觉其实还挺叫人心安的,以至于后来有一次,云小棠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竟然拿他当了一回抱枕。当时她还吓得不轻,清醒后瞬间松了手。不过抛开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倒也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但自那夜之后,她就发现他没有睡她的房间了,半夜醒来也没有人在。想了想,他可能只喜欢拿别人当抱枕,不喜欢自己被当做抱枕,果然还是有点自我主义。这一晚,云小棠睡在床上胡乱想着,想着红茹今天夸她的字练得进步大了,这个世界的字也认识不少了,应该很快就可以亲笔写封书信给云府。手指掰算着日子,又想到明日就是元宵了,除了有芝麻汤圆吃之外,她还想问问君弈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回离京城。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对这人也算是有一定的了解,虽然依然对他的种种思想行为匪夷所思,但次数多了,好像也就习惯了。云小棠想着想着,随着倦意的袭来瞌上了双眼,陷入了梦乡。待到深夜,君弈走进来的时候,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望着那睡颜恬静的女子,他蹙了蹙眉,还是走了过去,坐到了床边。却也仅仅只是坐着,没有要在她身边睡下的意思。想起不日之前的那夜,他不太敢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地抱着她睡觉了。以前这小东西好歹安分,睡着了除了翻身之外也没什么别的动作,抱在怀里软绵绵的,倒也令人愉悦……可那夜也不知为何,她是一点都不安分,先是伸手抱着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喉咙处,温热的鼻息拂在他的颈间……而后,那双不安分的腿在他身上又是踢又是蹭,天知道他是怎么样捱过来的。这样的忍耐和忍受骨毒带来的痛苦不太一样,骨毒之痛是在忍受锥心的痛苦,而这种忍耐则像是忍受一种心痒。奇痒难耐,虽不至于痛苦,却也是一种煎熬。想到这里,君弈忽然有点烦躁,伸手将人连人带被褥往外拖拽了过来。睡着的云小棠依稀感受到什么,动了下眉,但是往外翻了个身后,眉目又恢复了安宁。幽微的烛火下,君弈将她侧卧的身子又掰正,然后手撑在她的两侧,垂着眼帘看打量她的脸。睡得可真好呢,可怎么就,这么让人不悦呢。他的长发从背后散下些许,发梢扫过云小棠的眼睫。云小棠的手原本搁在被褥里,这会儿感受到脸上的痒意,下意识抬手拂了一下。君弈却捉住了她那只温热的小手,然后将她整个人从被褥里拉拽了起来。这动作不小,云小棠盖在身上的被褥落下,浑身一凉,瞬间睁开了眼睛。她迷迷糊糊地坐在床上,不知所以然,视线也不是很清晰,用手茫然地揉着眼睛,身形还有些晃晃欲倒。整个人看起来,全然一副将醒未醒的娇憨模样。君弈见她这幅样子,没忍住轻笑出声。也不等她真正清醒过来,就伸手将人带到怀里抱住,然后埋首下去。唇在她的额头上贴了一下。云小棠本还迷迷糊糊的,这会儿脑门一凉,睡意才算是消弭了三分。她睁着一双乌黑明亮的眸子,呆愣愣地看着眼前之人,对上了那双缱绻着温柔之意的深邃黑眸。“……”这人今晚不睡觉是在这搞什么?云小棠想问什么:“殿下……”奈何这声娇娇软软的声音一出口,君弈就又埋头堵住了她的唇。云小棠眼睛睁大,这回算是全醒了:“?!”
她才在心里夸完这人不对他耍流氓,可他现在……?君弈没有理会她的惊愕,只是垂着眼睫,极其认真地轻轻啃咬,动作温柔又绵密。吻这种事情,他原是不会的,但是碰到那份绵软,就不自觉想要往更深探入以触碰更多,却又怕弄疼她,只能控制着力道用最轻柔的方式。于是一来二去,动作自然熟稔。云小棠本来还好困好冷,被这样一搞,一时间别的什么都感受不到了,只是头皮发麻浑身战栗,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不止有病,还有毒。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学得这么快,之前那次在街上还只是嘴唇碰嘴唇,舌头都是不小心碰到的。而这一次,他好似有意要与她纠缠不休。云小棠手抓着他的衣襟,觉得自己简直要窒息,可这人却没有一点要松开她的意思,甚至还托住她的后脑,强势到让她根本退无可退。他的另外一只手,也没有安分,先是揉捏她的手掌,而后又抬了起来,去捏她的耳垂,捏完耳垂那只微凉的手又顺着她脖子往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