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就猜测,他们会不会是那些羌国的匪贼。他们出于胆怯或者愤恨,想要以她作为人质来要挟君弈。这样想完全说得通,但是当那个年轻男人上马车后,她又陷入了怀疑。在奉河城时,她不是没有见过羌国的匪贼,他们长相野蛮凶残,穿着破烂,虽然同是说羌国话,但是明显还夹杂着一些地方口音……总之给人的感觉,和现在绑架她的这几人不太一样,这几人不像是土匪。可如果不是那些匪贼,羌国又会有什么人要将她抓起来?她才来不久,认识的人又不多,且遇到的都是极其友善的羌国人,总不至于与人结下什么梁子……这唯一的可能性,她想来想去,应该还是和君弈有什么关系。云小棠很少过问君弈的事情,也不太知道他出去干什么。但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也不难想象,肯定是他得罪的人。毕竟……就他那臭脾气,想要不得罪人,才是真的有难度。云小棠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竭力保持镇定。就在此时,她听见那个年轻男人也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很快就有人拿出了塞在她嘴里的布料。随之,绑住她手腕的麻绳也被轻轻解开。云小棠:“?”
这人解开她的手脚做什么?不打算绑她了?她正疑惑,紧接着绑住她脚腕的绳子也被解开了。在此之前,云小棠还脑补了一场被绑架的大戏,甚至都联想到自己即将被绑在某座城楼上,被当做人质以要挟君弈过来自断手臂救人。但现在,她又隐约觉得这人的目的,似乎并不是要绑架她……相较于之前那两个声音粗犷的男人,这位年轻的男人,倒像是来解救她的。马车依然在颠簸,但是速度没有之前那么快了,云小棠的头疼稍微好转。待身上的所有束缚都被松开后,她其实很想睁开眼睛看看如今的情况,但又莫名不敢。就在她犹豫的时候,自己的下颚被轻轻挑了起来,然后有一只手在掰开她的嘴唇,似乎要将什么药丸塞进她的嘴里。这下云小棠没忍住睁开了眼睛,狠狠推开身前的人,并侧着脑袋将那被塞入嘴中的不知名药丸吐了出来。她的这一举动惊到了马车内的两人。那个被她推了一把的侍女抬起头,将求助的目光看向端坐于马车正中央的年轻男人,神色有些疑惑:“大人不是说这药能让她睡上六个时辰,她怎么这么快就醒来了?”
年轻男人好似也感到疑惑,但眼中的疑惑只弥留片刻,就消散了:“也不要紧,我本意也不想让她沉睡这么久,那药的用量只是以防万一。”
他们这番话依然用的是羌国的语言交流,云小棠完全听不懂。此时的她是坐在地上的,由于被绑了一番,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她吐出那不知名的药丸后,身子又往后缩了缩,直到背贴靠在马车的墙壁上。警惕的目光望向离她不过一两米之远的两人。其中一人她见过,正是那位来送午膳的女奴。只是她如今的装扮已经变了,从灰褐色的奴仆衣袍转而换成了束腰的侠客装,态度也全然没有当时卑躬屈膝。很显然……那个送饭的女奴是她假扮的。而那女子身后端坐的,则是一名看起来年纪很轻的男人。他穿着羌国式的那种束腰白袍,但头上没有围布巾,而是系了一条褐色的抹额带,那上面有些金色的花纹,看起来是个身份不简单的人。就在她想要问些什么的时候,那个年轻的男人开了口:“夫人不用感到害怕,我们并无恶意。”
清润的嗓音,说的是一口流利的黎国话,无半点别扭。云小棠默默看着他,不吭声,眸中仍是警惕。这人的声音和面相很难让人初步判定他是坏人,但是她不知道他究竟出于何种目的,所以本能地保持警惕。另外,能以用药的手段迷晕人再将人绑架出来,必也不会是什么好事……云小棠没理他,只是觉得这样坐在地上有些难受,想要扶着马车的墙壁起身。奈何她的手脚皆麻,别说起身,连挪动都感到极为费力。就那样挣扎了半晌,人依然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