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弈知道她向来麻烦,但是全然没想过她麻烦成这样。不过杀些匪贼,铲除些图谋不轨的异国之人,怎么她连这都要阻拦?大晚上一回来就听见这些,他感到很烦躁,深蹙着眉头道:“你真的很烦。”
云小棠望着他这幅不耐烦又带着点无奈的表情,有点想笑。于是唇角微弯,伸手抚平他的眉心:“不要烦了,我们早点启程回家不好吗?”
见人不理她,云小棠犹豫了一下,干脆将脸凑过去,去轻咬他的锁骨。君弈抽了口气,忙将人拉开。云小棠却不善罢甘休,完全无视他那张冷着的脸色,又主动地蹭了蹭他的唇。她刚沐浴过,身上沾染的全是花瓣的淡香,及她身上散发而出的独特的香甜之气。以至于她一靠近,这股味道就在君弈的鼻尖缭绕,格外诱人。这回君弈没忍住,一把摁住她的肩背,垂眸凝着她的眼睛,意味不明道:“你好会啊……”云小棠也不以为意,眉眼弯起,眸光盈盈:“你教我的啊。”
君弈没再说什么,习惯地抚上她脑后的头发,只是这回又摸了一手的水渍,蹙眉问她:“你头发怎么都不擦干……”云小棠听他这话,也侧头摸了下自己散在身后的头发:“已经擦过了,但是天气太潮湿,擦不干……”说着她瞥见一旁搭着的毛巾,连忙拿过来,伸手递给君弈:“不然你给我再擦擦?”
反正都是睡了一天的人了,估计他也睡不着,不如给他找点事情干好了。君弈闻此言,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微眯了眼眸:“你指望我给你擦头发?”
云小棠想了想,这的确不像是他会干的事情,换以前她也不敢这么要求。但是现在她莫名觉得,只要她说,他多半会迁就她。于是也没多想,将毛巾放在了他的手上,然后转身道:“下次你洗头发的时候,我也可以给你擦,互相帮助。”
君弈表情复杂地扫了眼被强塞在手中的毛巾,然后掀起眼皮看向已经在他面前乖巧坐好的人,陷入深思:“怎么擦?”
云小棠:“……”失策了。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他连这都不会。没有办法,她只好转身捞起肩侧的一缕头发,用毛巾擦了两下给他做个示范:“像这样,擦干点就行,我自己擦后面的头发不太方便。”
说完又将毛巾塞回他的手上。君弈的表情仍是复杂,半晌,终究还是扔掉了手中的毛巾:“麻烦。”
云小棠望着被他丢出去的毛巾,忙伸手去抓:“诶……”只不过没能抓到,毛巾还是飘落在了床边的地上。“……”这什么钢铁直男,让他擦个头发他居然都嫌麻烦。算了,云小棠选择放弃。可就在她准备躺下的时候,人又被君弈提溜了起来。君弈扳过她的身子,将手搁在她的头顶上。云小棠抬眼望了下他的手,又看向他,不解地问:“你这是干什么?”
话音还未落下,她只觉得颅顶传来一股热流,随之后面的头发像是被什么力量炸开一样,一下子全都飘了起来,紧接着干燥而柔顺的发丝缓缓飘落,搭在了她的肩背上……这一过程不过电光火石间,云小棠甚至都还没搞明白这人一向冰凉的手是怎么发热的。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头轻了少,并且她明显地感觉到,头上的头发全干了。她摸着自己干燥又蓬松的头发,不可信地递到眼前检验查看,然后放下发丝,瞠目结舌地望向君弈:“你这……怎么做到的?”
君弈没什么表情地望着她:“内力,烘干。”
云小棠摸着自己不掺杂一点水分的头发,又拿过他的那只手摸了摸,完全难以置信:“这都可以?”
此时他的手心是暖的,但是她能感受到这份温度在慢慢散去,很快又恢复了原来偏凉的温度。君弈垂眸盯着自己的手,眉微蹙:“我也是现在才知道。”
他本来只是随便一试,没想到还真能。云小棠:“……”牛逼。原来这人不仅是行走的空调,还是行走的吹风机。简直不要太美妙。没多想,云小棠很快跑下床,将睡在角落里的小踏雪抱上前来,对君弈道:“这儿还有,麻烦你把它的毛发也顺便烘干一下……”“……”见此,君弈脸色不太好,拒绝道:“不。”
拿他当什么了?云小棠不肯罢休,又举着狗往前伸了伸:“反正这对你来说很容易的,一下子就好了……”君弈身体微倾,满脸嫌弃:“你再靠近试试,我掐死它也很容易。”
“……”云小棠见人是真的不愿意触碰这只湿漉漉的小狗,只好垂下手作罢。而且她发现,不仅君弈排斥这狗,小踏雪似乎也很排斥君弈。就比如刚刚,她一把狗伸过去,小踏雪就瑟瑟发抖,若不是被她举着,它大概会立刻跑远躲起来。还有平时也是,虽然它也会对君弈摇尾巴,但是和对她摇尾巴的那种热情与欢快明显不一样。那么这究竟是为什么……传说中的同性相斥?似乎……也不是可能,毕竟这男人有时候确实很狗……云小棠本来还以为君弈很喜欢狗,毕竟这狗也是他从垃圾堆里捡来的。没想到,他除了捡它回来的那一天,就没再碰过它一下,而且看它的眼神是要多嫌弃有多嫌弃,恐怕要不是她,他分分钟要把它给扔掉。云小棠叹了口气,走到狗窝边将狗放好,然后去洗了手才又重新回到床上。这时入夜已经很深了,石窗外的月亮从东侧天空落到了西侧,屋中的两盏烛火已经熄灭了一盏,只余一盏散发着极其幽微的光。君弈也已经躺在了床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云小棠也知道昼夜颠倒不太好,现在不睡,白天估计又得睡上一天,到时候这作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调整过来。所以想了想还是乖乖用被子蒙上头睡觉。奈何因为白天实在是睡得太多,她不论如何都睡不着,整个人在床上卷着被子翻来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