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棠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上了前。毕竟看这个小女孩的穿着打扮,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倒像是被什么人带到这里来的。只是云小棠还没来及走近,就有一个扛着扁担的布衣羌国男人先她一步冲上了前。他表情的愤怒,嘴里说着骂人的话,上前后,一把抓起坐在地上哭闹的孩子,接着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脸上。霎时间,小女孩白皙的脸上就落下一道五指印,连鼻血都出来了……云小棠惊呆了,忙上前拽了一下那个羌国男人:“喂,你放开她。”
羌国男人见有人拽自己的袖子,挥了下胳膊肘。他的力气过大,云小棠被这个力道一推,往后踉跄的两步,幸得背后及时出现的影六将她扶住:“云姑娘你没事吧?”
云小棠握紧了手中的伞,现在确定这人乃是人贩子无疑了。她站定身形,回头对身后的两名影卫道:“你们去把那个孩子给抢过来。”
两名影卫对视一眼,立刻上前。羌国男人前一秒还一股蛮狠的架势,但下一秒,他就被一脚踹在了地上,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完全被制服住了。而他手中的那个孩子,则被影六拎在了手中。云小棠见此,才算是松下了一口气,严肃着神情对他们道:“麻烦你们跑一趟,把他们送去拜阳城官府。”
……此刻白古楼的房间内,君弈正站在石窗边,他垂着眼睫,眼神一惯凉薄,没有任何情绪地睥睨着下面的一切。望着她多管闲事,又望着她抱着朵睡莲往这边跑。途中伞不小心被她掉到了地上,在她弯腰去捡的时候,衣摆沾了不少泥,她忙用手去拂泥,结果沾了满手的泥。君弈觉得这世间的一切都了无生趣,也不明白她做这些有什么意义,唯独见到她那滑稽的样子,方觉压抑在心中的痛苦得到了一丝缓解…………云小棠回到房间的时候,君弈又不知所踪。之前不论去哪或是什么时候回来,这人好歹还会跟她打个招呼,而这些天,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那种状态,简直来无影去无踪,行踪完全捉摸不定。这要是换成爱多想的人,指不定会以为这是热恋期过了,所以这人变心了……云小棠叹了口气,抱着那朵睡莲走到小柜子边,拿起柜上的帕子擦了擦手。她本来想用这花换掉原来已经快枯萎的花,但是发现原来的灰蓝色瓷瓶太小了,装不下这朵睡莲。于是只好将瓷瓶换掉,换了一个大一些的白瓷花瓶,再插上花。瓷白的颜色配上淡粉色的睡莲,景致又是焕然一新。换好花后,她瞥见旁边的桌上散乱着些书册,又将之收好叠起来,搁在花瓶的旁边。搭理完这一切,云小棠就没再管别的了,一直等到翌日傍晚,她又出了趟门,亲自去取做好的衣服。这日依旧是阴天,时而下点细小的雨,但又不下完,天上总是滚着浓云,空气湿润而闷热。来回跑一趟,满身都是黏腻的薄汗。她回去的时候,君弈也刚巧回来不久,这会儿正从浴室里出来。他身上披着一件丝质黑袍,有一滴自发梢滴落的水珠搭在他的衣襟上,顺着衣料滑落,像是一回来就沐浴过的样子……云小棠已经习惯了他时而在时而不在的情况,所以见到他也见怪不怪。她将包袱里的衣服拿出来搁在床上,然后朝他道:“要看看我新买的衣服吗?”
君弈看了她一眼,走到她的身边摊下,垂着眼睫懒散道:“这些事让下人去做便可,你为何总是亲自去。”
云小棠:瞧瞧这懒惰成性的王侯贵胄……“我以前也不太喜欢动弹,尤其是住在虞州城的时候,如果春华不喊我起床,不拉我出去走走,母亲不时常也探望,我也喜欢天天躺着。”
“但后来没人像那样管我了,我又觉得,如果什么事情都不做,才会没意思……”君弈没理会她的话,伸手抢过她手中的一叠衣服,百无聊赖地抖开来看。本来只是随便看两眼,可当他看到手中这件上衫时,陷入深思。半晌,非常难以置信地问:“……这你买的衣服?”
云小棠刚点了下头,而后发现不对劲。诶等等……她明明是让那女老板做一套白色的睡衣,上衫改为半袖,裙子改短点就行,怎么现在……上衫直接成了露脐吊带,下裙更是短成了超短裙,看起来倒还真有点像现代人的装束。毕竟是这实在是……太暴露了,她以前也就在春华面前敢这么穿。“……”那么问题来了,这女老板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云小棠有点尴尬地从君弈手中将那件吊带短衣拿了过来,然后垂着脑袋打量其他的。可其他几套也没能好到哪里去,全都各种暴露,她本来只定做三套,却愣生生给她做了五套,由此可见得改得有多露骨。除了外面那套淡蓝色的束腰外裙尚且可以外穿,其他几乎只能当做内衣。哦不,还有两套当内衣都不太合适……云小棠看完了这些衣服后,抬眼打量了下君弈,见人盯着她手里的衣服若有所思,连忙摆手:“你别多想,应该只是那老板理解错了,我本来是想用这种白色面料做两套夏天的睡衣来着……”谁他妈知道他们羌国人这么奔放,居然误以为她要做那种衣服,简直绝了。这话说完后,君弈没回话。云小棠有些不自在,小心翼翼地抬了眼。见人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慌忙地垂了视线,咬了下手指甲。君弈饶是这些天心情极差,此刻也被她这幅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给逗笑了。唇角微弯,表情几分复杂地问:“你是……想穿给我看?”
云小棠眼睛瞪大,微红着脸否认:“我……不是!”
“如果你是这个意思的话,不妨直说,何故弄这些弯弯绕绕。”
云小棠:“……”妈的。解释不清了,不解释了,爱咋想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