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怎么做？”

云小棠盯着他的侧脸问。君弈回头看她，脸上的笑意不减，看起来心情甚是愉悦：“你又不是不了解我，向来睚眦必报。”

云小棠：“……”沉默半晌，她选择不搭理这人，直接上前挽住柳氏的胳膊，然后对云鸿哲道：“我们去别处说话。”

云鸿哲望着这气氛奇怪的一幕，面色显得有些茫然。柳氏更是抹了把眼泪，扫了眼自己被挽住的胳膊，然后抬眸望向女儿。“……”为什么他们从棠儿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伤心难过亦或是恐惧？她看起来甚至还有些……生气？这似乎不像是惨遭折磨之后的表现吧？见所有人的表情都僵住了，云小棠也猜到了他们是在困惑什么，于是又道：“这事说来话长，我们去别院说。”

说完她又回头对一旁的春华道：“你去帮我拿些发饰来，待会给我梳下头发。”

春华此刻也是一脸地茫然，闻此言连忙傻傻地点头：“好。”

云鸿哲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她看了看目色从容的女儿，又看向那站在台阶上表情冷淡的夜王殿下，犹豫再三：“那夜王殿下……”云小棠还在生气，不等父亲把话说完，她就道：“不用管他。”

此话落下，在场的众人再度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他们的大小姐敢这样对夜王殿下这幅态度讲话？柳氏瞪大了眼睛，便是一向谨小慎微地云鸿哲都难免露出惊愕不已的神情。他吓得不轻，扫了眼自己的女儿后，又万分胆怯地看向那夜王殿下。出乎意料的是，夜王殿下的表情还同之前一样，似乎并未因棠儿这话而生气……甚至还眉色淡淡地补充了一句：“快去快回。”

这语气，甚至有几分无奈和宠溺？云鸿哲再度震惊不已，这是夜王殿下对棠儿说的话？？虽是满心疑虑，但却没有多言，云鸿哲看了君弈好几眼，见人真的没有阻拦才同柳氏一起将女儿带离听雨阁。离开前，他顿住脚步，对身侧的小蒋道：“你去叫些下人进去招待夜王殿下。”

小蒋明白老爷的意思，点头退去。云鸿哲一行人去了旁边最近的倚栏院，待进入正厅，摒开多余的下人后，他近乎迫不及待地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柳氏也是困惑不已，她这一路上都在检查云小棠的胳膊手臂，发现她除了额头上的那处淤青之外，并无任何其他的伤处：“你当真没受欺负？”

云小棠摇了摇头：“没有。”

“而且你们想，如果我真有事，哪里还能回来虞州见你们？”

云鸿哲欲言又止：“那夜王殿下他所言……”云小棠又点了下头：“自奉河城失踪之后，女儿的确是被他留在身边，但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也从不曾伤害我。”

说着她又抬起头来，如实道来：“他一直都待我很好。”

她说这话是发自肺腑的，所以表情眼神都十分笃定，看得云鸿哲和柳氏再度错愕不已的面面相觑。云小棠也知道他们一时难以相信并且接受，也不强求，而是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慢慢说吧。”

柳氏担心云小棠没用早膳会饿，等春华弄好她的头发后，又让她去端了些瓜果点心来。云小棠一边吃着小点心，一边将奉河城，拜阳城，乃至之后回程一路上的事情都一一交代。柳氏全程瞪大眼，不敢相信棠儿口中的那个男人会是那个凶神恶煞的夜王殿下，要知道他当初得知棠儿死了可是连棺材都要掀的……此人看起来就不是个善茬，行事狠厉鲁莽，哪里懂得关心照顾人？春华也是惊得嘴巴微微张大，但碍于身份有别，她一个下人不能插嘴主子，所以只好又将嘴巴给闭上。其实……好像也并非完全不可能，她之前也觉得夜王殿下不是个善茬，小姐也讨厌极了他。可她之后细细想了想，夜王殿下曾救过小姐，枫谭山上也帮过小姐，还一定要娶小姐……这说不准，他是真的喜欢小姐的。云鸿哲听着云小棠的这些说辞，倒是显得比柳氏和春华淡定。他垂着眼帘，默默放下茶盏，沉默许久才抬起头来，问道：“他做这些，图什么？”

柳氏一听这话，突然间被点醒：“是啊，他堂堂夜王殿下，何故对你如此，这其中定是有诈！”

云小棠瞬间被父母这轮番轰炸堵得哑口无言：“对一人好能图什么……”难道不是因为真心喜欢，才愿意对她好吗？望着父亲母亲双双凝重又疑惑的神情，云小棠一时语凝，竟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似乎她不论怎么说，父亲母亲很难以相信。毕竟君弈这人幼稚得要死，一回来先把人吓得半死再说，现在好了，她该怎么解释啊……柳氏一直盯着云小棠，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你这足足大半年，都呆在夜王殿下身边，他难道只是单单照顾你，待你好？”

云鸿哲也正有此疑问，只是碍于他是父亲，这话没法直接问，所以在柳氏问完这话后，他严肃的目光也落在了云小棠的身上。云小棠对上他俩狐疑的目光：“……”好了，关键问题来了。如果实话实话，她会不会被打死打残？这女子未婚便与男子发生关系在这个朝代，尤其是讲究礼仪的黎国，似乎是天理不容的存在……而父亲母亲的思想似乎一直都挺封建的。她要是说了，他们势必会觉得君弈是贪图她的美色，而且他们还要因此难过很久。想了想，云小棠努力保持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面色平静地撒谎道：“没有，他和女儿是清白的。”

这话显然让人难以信服，柳氏和云鸿哲面面相觑后又一致望向她：“此言当真？”

云小棠又点了下头，依旧面不改色：“当真。”

反正据她观察，她身上也没有守宫砂这种东西的存在，他们就算不信也找不出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