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原来的房间时,云小棠依然红着眼眶。虽然心里还是有些难受,但这份痛苦,已经被君弈给安慰到了不少。有时候静下心来细想,她还是忍不住对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的心动。他似乎永远能洞察到她变化的情绪,也永远,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翌日,御史司的人虽然没调查出个所以然,但是影一他们几个却发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那就是云小棠当晚穿的那件衣服上被泼了特殊气味的汤水。而这种气味刚好能引诱发狂的狼犬,并使之成为被撕咬的目标。另外又听冯公公说当晚的确有个宫女不小心撞到了云小棠,于是君弈便命人带来了这名宫女。这宫女胆子小,不比那些皮糙肉厚的太监,一经审问,很快便得知了指使她的人。影卫们暗地里对此顺藤摸瓜,没过多久,自然而然也就查到了淮西候府的下人。君弈得到这个答案之后,冷笑一声:“我看这老东西是真的活腻了,我回来没找他算旧账,他倒好……”影一见主上脸色不妙,试探着询问:“那主上打算如何?”
问完又想了想,如实道:“这淮西候府不比一般府邸,如今政事上的部分事情,陛下还需要他,恐怕轻易动不得。”
君弈指背敲着桌子,抬起眼帘道:“除了皇兄,在这离京城内,就没有我动不了的人”“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君弈本来打算过一日就回府,但因为刘大夫说云小棠的伤需得静养几日再走,所以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依然居住在这院中。外头的国宴依旧热闹,但这小院之中,却因君弈的气场过冷而显得格外死寂。除了云小棠,几乎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唯恐夜王殿下迁怒于他们。不过云小棠这几日的状态也不好,不止为踏雪的死而难过,手上的伤也是真的疼。虽然她的伤能比寻常人愈合得更快,但这伤筋动骨的,该受的疼还是免不了……然而她的情绪低落,连带着君弈情绪也不太稳定,君弈不会对云小棠发脾气,但院中的其他人却难免因此遭殃。以至于所有人都在想着法子讨云小棠欢心,一来只要她高兴,夜王殿下就不会迁怒于人,二来,只要能得她庇护,就基本上不会受到夜王殿下处罚……就如春华,时而忤逆还笨手笨脚,夜王殿下也不会真拿她怎么样。宫中的国宴很快便到了尾声,这日是国宴结束的前一日。在这院中侍候的两个小宫女又去御膳房拿了点心过来摆在桌上,一边摆一边道:“王妃还想吃什么尽管说,奴婢们随时可以去御膳房取来……”话才说完,另有两个小太监随后跟进来,朝着云小棠道:“浴房的水备好了,若是凉了就唤奴才们去提。”
云小棠还没来得及说话,又见冯公公从屋外进来了,对着这屋中的宫人训斥道:“你们都杵在这儿干什么?大夫说了,王妃需要静养,都下去。”
待人都出门后,冯公公又将他那殷勤的笑脸堆了上来:“王妃若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老奴便是……”云小棠:“……”怎么感觉,这院中的所有人都在围着她转呢?春华也察觉到了不对,侧头对云小棠道:“小姐,这些人怎么都对小姐这般献殷勤?”
云小棠小声回答她:“我也想问。”
半晌,才回复冯公公道:“我没什么需要的,你先下去吧,也让他们都歇一歇,我有事会叫你们的。”
冯公公应了一声,讪讪退下。……因夜王妃被狗咬伤一事,东殿这边闹得人心惶惶。云衡也因此听到了不少的风声,但是这些他都觉得不重要,他需要做的,便是确证沈凌月说的那番话。但此事干系重大,他不敢同沈琮商议,而夜王殿下所居的院外,又守着不少侍卫,他根本没法靠近。思量了两三日,最终托人关系,寻到了一桩进入那院落的差事。彼时院外的一名侍卫正提着一笼子小狗,见到有人愿意主动揽下这份差事,简直谢天谢地,拍着云衡的肩膀笑道:“谢了兄弟,也没什么大事,将这些小狗送进去就成了。”
云衡拎过他手中的狗,一边打量一边不解地问:“夜王殿下为何要弄这么多小狗进去?”
侍卫:“能有为什么,讨夜王妃的欢心呗,据说王妃养的狗被咬死了,为此闷闷不乐了好几日,夜王殿下便命人在离京城寻了个遍,才寻来了这些瞧着温顺的小狗……”云衡默默听着,若有所思。“不过你进去可得留着点心,夜王殿下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这几日又因王妃的事情迁怒了不少人……”“你送进去后就赶紧出来,少耽搁。”
侍卫又叮嘱了几句,拍了拍云衡的肩膀,这才离开。云衡提着这笼子狗,没什么表情地朝着那边的院子而去。只是当他靠近时,守门的侍卫仍然照规矩将他给拦住:“站住!干什么的?”
云衡面色从容:“得夜王殿下吩咐,送狗的。”
侍卫们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见人身着侍卫服饰,又拎着一笼子狗,也没怀疑什么,拿开长枪道:“进去吧,速去速回。”
云衡进入院中之后,本以为自己可以亲自给夜王妃送过去,却不曾想,刚一进内院的门,便迎面走来了两名黑衣男子。其中一人接过他手中的狗,道了句有劳便让他离开。云衡不甘心就此离去,思忖片刻,平静道:“可否准许属下见夜王妃一面?”
闻此言,两名黑衣男子均向他投去警惕的目光。云衡很快撒着谎解释道:“这些狗都是属下亲自挑选的,或许知道怎样帮王妃挑她喜欢的。”
两名影卫犹疑地对视一眼,但想到主上的吩咐,仍是回绝:“不必了,你下去吧。”
云衡:“……是。”
别无他发,只好先低着头转身离开。余光四处扫视,但因为这院的占地面积不小,他别说见到人,便是连内院的房门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