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云小棠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又不见了踪迹。但这日府中,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听闻康管家进来禀报说,离京城有户人家的小姐前来拜访她时,她还愣了一下。要说这若是在虞州城,她或许认识那么几位姑娘,但在这离京城,她云小棠可几乎没有认识的熟人。那么会是谁要来拜访她?云小棠简单梳妆打扮了一下,就同春华出了房门。康岐正候在外边,见云小棠出来,恭敬道:“王妃,人正候在前边的会客厅。”
云小棠点了点头,随着康岐朝会客厅而去。此时会客厅中,沈凌月正惴惴不安地坐着,手中的帕子被她攥得紧紧的。凝冬迷惑了一路,死活没想明白这小姐一向惧怕夜王殿下,为何今日在路过夜王府时,会选择拜访夜王府。沈凌月似乎是等得心慌,问一旁的随侍道:“夜王殿下今日当真不在府中?你可别骗我……”秋谷颔首:“回沈小姐,夜王殿下今日不在,他五更便出府了,如今仅有王妃在府中。”
沈凌月听到这话才算是稍稍安心了一些,点了点头。凝冬看了眼候在一边的秋谷,凑到沈凌月耳边道:“奴婢记得小姐和那云家小姐也无任何交情呀,小姐怎么会想着突然来夜王府拜访她……”沈凌月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我自然是有我的事情。”
凝冬见小姐脸色不太好,只好不再多问。云小棠在来的路上,从康岐口中得知,来的正是沈大将军的女儿沈凌月。要说这夜王府大门看守森严,一般情况是不会随意放人进来的。但那沈凌月却说她与自己私交甚好,所以前来拜访,以至于守门的侍卫也不敢拦人,这才将人放了进来。对此,春华问:“小姐与那沈小姐有私交?”
云小棠也是一脸疑惑地摇头:“没有吧……”不仅没有私交,去年相处的日子,还闹得不怎么愉快来着。康岐闻此言,眉头一横:“那敢情那沈大小姐是胡说八道?”
说完他上前一步:“那老奴这就去将人给轰出去。”
云小棠却将他叫住:“等等……”康岐回头,云小棠平静着眉目道:“既然来了,也算是客人,我过去看看吧。”
沿着走廊走到会客厅推门而入时,坐在椅子上的沈凌月刚好抬头。她见到云小棠忙站起身,脸上没了一惯的骄纵,反而带着几分讨好之意:“云……哦不对,如今该称呼你为夜王妃了。”
云小棠走到厅中,随意地坐下:“沈大小姐怎么来了,我记得我们私下好像并无交情吧?”
沈凌月不算是那种脸皮薄的姑娘,听到这话也没觉得有什么,她笑道:“交情嘛,一回生二回熟,以后不就有了……”云小棠见人笑得那么殷勤,一副明显有话的模样,垂了眼睫:“说吧,找我什么事?”
她还真就好奇了,她们两个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她还能有什么事情找她?见人问得开门见山,沈凌月干脆也就不扭捏了,她看向云小棠道:“让这些下人都出去可以吗?我有话单独同你讲……”秋谷闻此言,识趣地退下,他退下后,康岐打量着王妃的脸色,见王妃默许,也跟着退下了。一时间屋中就剩下云小棠和沈凌月,和她们俩各自的贴身丫鬟。春华打量着沈凌月,回忆起去年住在桂宫殿中的情形,对这位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没什么好感,不禁蹙眉。云小棠挑了下眉:“好了,人都走了你说吧。”
沈凌月攥着帕子,思量再三,还是觉得这话没法说,又推了把凝冬:“让她们两个也下去……”凝冬只好退下,但春华却不乐意:“奴婢要陪着小姐。”
沈凌月看向春华,蛮横的语气带着点娇气:“不行,你也下去。”
云小棠扫了眼沈凌月,其实也不觉得她这小孩子气的姑娘能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索性对春华道:“你先下去吧。”
春华看了眼沈凌月:“可是小姐……”云小棠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没事的。”
春华这才不情愿地退下。等会客厅中只剩下她们二人时,沈凌月才神色略有些不自然地开口:“我之前在国宴上被夜王殿下责罚的事情,你知道吧?”
云小棠完全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微点了下头:“听说过,怎么了?”
沈凌月说到这茬,开始气愤起来:“其实我也没说什么,我就说夜王殿下是个倒霉的人,去年害你断腿,今年害你断手……”“可他偏偏就罚我跪了那么久,害得我在国宴上丢尽了脸面。”
低着头说完,她又强调道:“我没说你坏话。”
云小棠依然不知道她要说什么,挑了挑眉,接话道:“那沈小姐日后可要记得谨言慎行。”
沈凌月全没了之前的嚣张跋扈,闻此言,倒是乖顺地点了点头。云小棠望着眼前姑娘一副认错的模样,表情复杂:“所以……你今日来到底是找我有什么事?就为这?”
沈凌月抬头:“我是……”她明明记得自己要说什么,也组织了一路措辞,但是话到嘴边,却愣是说不出口。云小棠见人愈发紧张的脸色,更迷惑了。沈凌月犹豫着说:“我想让你帮个忙……”云小棠也不意外:“什么忙?”
沈凌月扭捏了老半天,才深吸一口气,将话一鼓作气地说出口:“我想嫁给你哥哥,你能不能、能不能……”云小棠本来还很淡定,可听这话不淡定了,惊愕地抬眼:“你说什么?!”
沈凌月似乎是非常羞窘,忙伸手捂住了云小棠的嘴:“你小点声……”云小棠莫名有些想笑,憋了老半天才点了下头。沈凌月松开手:“你也知道我是什么家世,一品大将军的独女,你哥哥若是娶了我,以后虞州城肯定没人敢欺负你们云府的人……”望着这一个劲推销自己的沈凌月,云小棠一边惊讶一边又有些哭笑不得:“……你认识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