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这天还真下了雪。寒霜打在院中的草木上,鹅毛大雪簌簌飘落,不稍片刻,屋檐及院中草木便都覆盖了一层白雪。君弈起得早,感受到窗外的动静,他走到窗边,袖一拂,将窗户掀开。随即寒风灌入屋内,落了几片雪花在他的衣袖上缓慢融化。君弈没想到还真下了雪,见此一幕,立刻折回了床边,将睡梦中的云小棠从床上拉起来。云小棠睡得正香,猝然被弄醒,有些烦躁:“你干嘛……”君弈微凉的手指捏了捏她的脸:“不是想看下雪么?外边下雪了……”云小棠困得眼皮子直打架,可耳朵却刚好捕捉到“下雪了”这三个字。意识渐渐清醒,随之眼睛也睁开了。长睫微颤,扭头看向不远处的窗户。窗户不知何时打开了,而窗外,则是银装素裹一片。呼啸的北风吹着窗棂框框作响,大片的雪花急速坠下,有不少飘进屋中,落在了花色的地毯上。云小棠在这大清早的被叫醒,本来心情不大好,可当她蓦然看到这幕窗外的雪景时,所有的不愉快顿时都烟消云散。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愉悦,不止因为这姗姗来迟的雪,还因为旁边这个因着下雪,而将她叫醒的男人。她看向君弈:“我们今日出门去看雪吧。”
君弈颔首:“嗯。”
云小棠想了想,又说:“那我们不如去枫谭山上看雪,怎么样?”
“山中雪景一定会更好看的。”
君弈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眉微挑,那些或孤寂或痛苦回忆尽数涌入脑海中。良久,才回了一个字:“好。”
今年枫谭山上的风雪再大,也必不会似去年那样寒冷入骨了。……君弈和云小棠在这虞州城一呆就是一个多月,这一个月一直都在断断续续地下雪。大雪封了路,以至于等他们回到离京城时,已经是二月中旬了。说巧也不巧,马车一驶入离京城的城门,便迎面撞见了一排官兵运送着几个囚车浩浩荡荡地出城门。街边围了一大圈百姓,他们对着囚车指指点点:“那是谁啊?”
“你没听说吗?陛下前不久下令将淮西候府抄了,那当然是淮西候啊……”“啊?这怎么可能呢?咱们陛下何其仁慈,怎么会在年初就搞这么大的动作?而且动的还是淮西候府……”“是啊,这淮西候府可是离京城的百年望族啊,他这究竟是犯了何事惹得陛下动这样大的怒?”
“我听说啊,是通敌叛国,与外臣勾结的罪,这若是抓到了证据,可是诛九族的大过啊。陛下还只是将人全家发配苦寒边疆,这已经算是仁慈的了……”一辆华贵的马车从人群前碾扎而过,马车内的君弈听到这话,没忍住蹙了眉。云小棠觉得外边有些吵闹,掀开窗帘看了两眼,问君弈:“这外面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