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过饭，江震就出了门。来到之前下的陷阱处，还没走近就听到几声虚弱的动物叫声，上前一看，是只小羊，小小一只，看起来刚生下没多久，身上的胞衣都没褪干净，旁边还有一只死去多时的母羊。江震心里一喜，野羊这可是稀罕货，肉质细嫩，还没有野猪的膻腥味，这么大一直母羊，差不多有一百三四十斤，足够换个八十斤肉票了。他跳下来把母羊抬出去，又将小羊身上的胞衣撕掉包在怀里，另一手拎起母羊往回走，小羊太小，卖不上价钱，不如给许明月留着当个玩意儿。这会儿人都去上工了，江震这副模样也没人看到，还是他闻到血腥味才发现自己衣服沾满了血迹，怕吓到许明月，江震脚步一转先回了自己家，将干净衣服换上，又给小羊擦洗一番这才出门。小羊这会儿不叫了，睁着大眼睛好奇的四处张望，就像许明月刚被救回来的时候一样，懵懂、无害。江震逗了它几下，也不知道明月会不会喜欢。许明月正在院子里晾衣服，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她扭头看去，见是江震过来了，怀里还抱着个毛茸茸的东西。“江震哥，你怀里抱得是什么？”

“小羊崽。”

江震托着小羊崽递到许明月面前，一双粗糙大手中，软糯糯的白团子咩咩叫着，瞬间融化了许明月的心。她晶亮的眸子看着小羊崽，“呀！好可爱。”

刚出生的小羊崽路还走不稳，一放到地上，就跌跌撞撞的往许明月方向跑。“江震哥，可以把它卖给我吗？”

许明月揉了揉小羊崽的脑袋。“送你了。”

江震道，“小羊崽太小只能喝羊奶，知青点养的有羊，回头我去说一声，你抱着羊崽去喂奶。”

许明月满眼都是小羊崽，小小一团，奶呼呼的，差点忘了它还要吃奶。但去知青点要路过诊所，万一碰到齐朗……许明月有些纠结，她实在不想见到这么恶心的人。只是小羊这么小，不吃奶肯定不行。江震见她迟疑，也想到这点，他顿了下：“我带你从另一侧走不会遇到人，就是路远一点，要多走半个小时。”

“不用，是他躲我还差不多。”

许明月拒绝，这个年代的流氓罪可严重着，下大牢都是小事，严重的说不定要挨枪子。只要齐朗不来触霉头，她就当没这个人就是。江震仍旧不放心，“我和你一起。”

“你还要上工呢，我自己去就行。”

许明月笑笑，小羊崽一天只吃一次奶肯定不够，总不能让江震不上班就跟着自己。她也不认为齐朗还敢对自己下手，但到底不能把自己置身于危难之中，想了想，许明月问：“江震哥，你今天去镇上吗。”

“去。”

江震点头，不去他怎么把母羊卖掉换成肉票。许明月抱起小羊崽满面笑容，“刚好我也想去镇上买点东西，不如我们把羊崽先放到知青点的羊圈里再去镇上？”

“好。”

江震仍旧是简短的字句，然而脸上舒缓的神情却暴露了内心的欣喜。他头一次觉得‘我们’这个词是那么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