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九姐我只会对赢不了的人没完没了……好啊,弟你这样说,就是看准了我不是风香剑的对手呗。”
“孟兄的身手,比起九姐确实要略胜一筹。”
“你这样说,是存心想让我心痒痒。”
“据我所知,孟兄素来不愿与不熟之人比剑,倒是朋友间的切磋他从不拒绝。九姐与其想着和他比个高低,不如先和他做个朋友?”
杜婉琳立即听出来了,枫弟这样说大有撮合九妹与孟葱之意。杜婉芷果然有些心动,“你说的都是真的?”
“孟兄跟在我身旁三年多,对于他我当然比九姐要了解得多。”
“那好吧,回去我就和他做朋友去。”
“孟兄在姑娘家面前有些拘谨,又是个慢热的性子。九姐可得耐心点,别接触了一会儿就嚷嚷着要放弃。”
“你九姐是轻言放弃的人吗?看好吧,我保准会让他甘愿与我比试的,也乐于和我做朋友。”
杜婉琳捂嘴偷笑。九妹性格太单纯了,这么容易就上了钩。而杜晚枫则抽空对杜婉琳眨了一下眼睛,让她别道破他的计划。杜婉琳点头表示了解。她也想看看九妹和那位风香剑是不是能擦出火花来。马车停在了泰兴楼。万九洲等人大手笔,整个二楼都被他们给包下来了。杜晚枫三人上去的时候,看到了好多熟人。除了万九洲,杨骏,安琥和张明净也在,还有那个卞京竹。之前对对联的时候,他没少为难杜晚枫。万九洲今日没邀请他,他却自己跑过来了。同期进士中,除了被安排到地方为官的,有过交情的大部分都来了。还有一些是杜晚枫在敬天府的好友,他本身就是权贵公子,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人也都不是普通人。“哎哟哎哟,我的杜兄啊,你怎么去了一趟徐州,变化这么大?”
万九洲夸张地跑过来,搂住杜晚枫就差表演一个原地落泪了。“这三年,你受苦了——”杜晚枫推开他脑袋。“少腻乎人,我两位姐姐大驾光临,还不请她们入座?”
“啊!杜兄你这事办得可太漂亮了啊。早知道七小姐和九小姐也会来,我早晨出门时怎么都得将自己好好捯饬一番。失礼,太失礼了!”
杜婉琳安安静静在杜晚枫身后站着,时而礼貌笑笑,十分有分寸。杜婉芷可就不一样了。“万少,大家都熟人,你就别来逗小姑娘开心这套了。”
说着,就径自走到了杨骏那桌,在他身旁坐了下来。“这边还有两个空位,我们坐了啊。七姐,你快过来。”
她坐下后,拿起一杯酒就喝了,还不停招手让杜婉琳过去。杜婉琳有些尴尬,她刚刚想拉住九妹的,但她反应太快了。之前在家里还答应二娘要多看着点九妹,结果一上来……“七姐,你也过去坐吧。”
杜晚枫回头笑着跟她道。“好。”
杜婉琳便坐到了杜婉芷身旁。“杜兄,那你来跟我们坐,这个位置可是兄弟我特地为你留的。”
万九洲揽着杜晚枫的肩膀,将他带到了他自己的座位旁,而另一旁则是张明净。状元榜眼探花,这三个人坐一块可不就是承安九年的三鼎甲吗?杜晚枫坐下时,礼貌地对身旁的张明净颔首,“张兄。”
又依次与桌上其他人见过。张明净似乎有些恍惚,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杜兄,你和吕大人治水有功,如今可是咱们大闽王朝的大功臣。趁这个机会,你就好好给我们讲讲你都是如何治理黄患的~”万九洲一边给杜晚枫斟上酒,一边兴奋道。杜晚枫很谦虚,“这些主要是吕前辈的功劳,我就跟在他身边,帮他料理一些琐事,不敢居功。”
“杜兄,你这就是当我们不了解情况了。不只黄河和运河沿岸,就是咱们都城也都传开了。说是小杜大人抵达徐州后,那一连串的措施和政策可是妙极了。如果说吕大人是治河先锋,那你就是他最坚实的盾。”
“大大小小的事情,你都帮着一手抓。就连吕大人几次呈给圣人的折子,对你也是大加赞赏。说没有你,他根本无法心无旁骛治河。没有你,也拉不到那么多资金,征集不了如此多的民夫。请求圣人一定要将你留下,别将你调离徐州——”吕济舜当然不是无缘无故写这样的折子。崔行眼看着吕济舜、杜晚枫治河搞得有声有色,不想让他们、尤其是杜晚枫立下大功。就一心想将他给弄回来,甚至难得好心地建议圣人给杜晚枫一个小官做做。吕济舜知道这个情况后,为了不让承安帝把杜晚枫调走,在折子里总是变着法地夸他这位小兄弟。“圣人和朝堂的支持才是我们最坚实的盾,晚枫真的只是做了一些细枝末节的工作。万兄,你可不要再取笑我了。”
杜晚枫回答得滴水不漏。这泰兴楼周围,就有皇宫的探子。龙虎卫和崔行的人,恐怕也在这里有钉子。杜晚枫但凡说话没边了点儿,都有可能会给自己和杜家惹祸。张明净忍不住看向杜晚枫。三年不见,这个人外表变了,性格也不一样了。过去的他光华毕露,如今却敛尽锋芒。曾经他希望看到这样的杜晚枫,如今他真的变成了他最喜欢的稳重谦逊模样,他反倒有些不是滋味。如果是尚在杜家被清算之时,他这样谨小慎微他理解。如今立下大功,却更加如履薄冰,则让张明净有些吃惊。因为面前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是他记忆中所了解的那个人了。他的身上多了许多沉重的色彩,眼里也有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内容。哪怕是在最亲近的朋友身旁,也并未放下戒备和警惕。这三年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改变?不,确切说早在三年以前,他从小象山回来,面前人就已经看不透了。张明净只觉得,身旁这个杜晚枫是离他距离最远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