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才子,身旁尊贵友人无数,何故想与魏某结交?”
魏阶带着点审视的问。“大人这话可就有些明知故问了,你如今可是圣人面前的红人,你一句话有时候就能够决定不少人的命运。这都城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希望能与大人结交。晚枫纵然没什么野心,也不求上进,但为了一家安康团圆,还是厚颜能与大人攀上一点交情。”
魏阶何其聪明,只这一段话,就让他听清楚了杜晚枫话中隐含意思。他神色不变,也没就杜晚枫这番话做出回答,却也不见冷落他。借着又一次斟茶的工夫,自然而然换了话题。“据魏某所知,杜公子出任礼科给事中,乃是张首辅和万太保共同举荐。有这两位大人看重公子,公子又有何必要去结交我这么个孑然一身的内阁学士?”
魏阶也开始试探了。所谓孑然一身,不过是说他不像崔行、张慎来,抑或之前的旁敖那般有自己的亲信势力。他虽然受宠,可在朝中势单力孤。没有得用之人,那做什么事总不够方便,也很难成气候。除非他的威名和威望高到各方势力都不敢轻易动他、否则就会引起天下人议论那种程度。显然,如今的魏阶还差得远。“正因为两位大人看重晚枫,晚枫才不好因为一些家里琐事烦扰他们。我那四姐和四姐夫,被贬斥到偏远之地,一呆就是数年。即便如此,我四姐夫也是兢兢业业,将地方治理得有声有色,政绩也是有口皆碑。”
“再加上杜家的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圣人也任命我为礼科给事中。我大娘还以为所有风波都过去了,四姐四姐夫这次京察后,凭着出色的表现就要回来了。然而此次京察,他却无人问津,甚至连个该有的说法都没给他。欸!可真是空期待一场啊——”杜晚枫有些惆怅地摇着头。话都已经说得这般明白,魏阶哪里还能不明白他的意思。“范兄在甘泽县的作为我也听说了,确实不错。”
“其实吧,我四姐夫做多大官、在哪里任职,我们都没有意见。不都是为了朝廷做事,给圣人分忧么。只是我大娘年事已高,近来分外想念我四姐和四姐夫。又听说我四姐这些年在甘泽县,因为水土不服时不时就生一场病,她放心不下啊。”
“竟有此事,那着实叫人担忧。”
“大人最近在朝堂广谏贤才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料想大人定不会像某些重臣那般,因为一己私利就打压异己。所以晚枫才有今日这般举动,所求不多,只不过是想给我四姐夫一个公正的对待和评价。纵然最后圣人不予采纳,我们也感激大人仗义执言之情。”
魏阶沉吟许久,方道:“公子,作为内阁辅臣,本就有责任为圣人招纳贤才。你今日所说之事,魏某定然按照相应流程和规章向圣人进言。至于这诗文,魏某是万万不能收的。”
“大人方才不还说愿意以物相换?想必宋离睿先生的诗文在大人心中乃无价珍宝,我四姐和四姐夫在我们心中同样如是。大人只要愿意公正进言,无论结果如何,你已经帮了晚枫大忙了。”
“公子心意,魏某明白。只是这诗文是万万不能收的,不过公子这位朋友,魏某倒是乐于结交。”
两人干了一碗茶,杜晚枫也拿着诗文离开了茶楼。魏阶的随从很是不解。“大人,这个杜晚枫明摆着就是要求你办事的,你如何这般便宜了他?”
魏阶将双手背在身后,笑着下楼。直到上了马车后,才回答了随从的疑问。“你可曾见过一个人求人办事,还那般自信从容的?”
“这哪里是自信从容,分明就是放不下姿态。”
“这你就眼拙了,这位小杜公子绝对不是像别人看见的那样。敢把话说得这般直白,杜府这潭水只怕深着呢。”
而孟葱也回想起了杜晚枫曾说过的话。“当然是先帮他一个忙,让他也欠我们人情。我再诚心相告,魏阶想必也不介意卖点好处给我们。”
“为什么?”
“因为他是个聪明人,他应该能看出我背后并不简单。对于要看看不到底的东西,最好还是不要贸然去碰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