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臣妾没说什么啊~”董妃开始装糊涂。“爱妃,此刻只有朕和你,你有什么话是不能与朕说的?”
董妃等的就是承安帝这话,“既然如此,那臣妾就斗胆说几句了,要是说得不对,圣人可别笑话臣妾,更不要生气。”
承安帝点头,让她放心说。“或许是圣人对这位朝夕将军尤为关切吧,臣妾和后宫中的姐妹也对这位夫仓女将军充满好奇。今日她在晚宴上那番话,我们也都听说了。还有人说,郡主与我们杜大才子男才女貌、天生一对,可臣妾却觉着事情没有这般简单。”
在董妃说到天生一对时,承安帝明显露出了一个不以为然的表情。这一点也被董妃注意到了。“怎么个不简单法?”
“圣人这些日子对郡主的上心程度,臣妾都看得分明。郡主如斯聪慧,能不懂得圣人对她的心思?”
“这……”“郡主不但美貌无双,还颇有才干,又身份尊贵。这样的女子嫁入后宫,臣妾都心服口服。只是,郡主今日的表现,却让臣妾对她多了一些顾虑。”
“顾虑?”
“她明知圣人的心思,却还在你面前大力称赞另一个男子,要是无心的倒还好,如果是有心这么做……臣妾不敢往下想了。”
承安帝心中一提,但很快又道:“爱妃这么说,有些偏颇了吧?”
“臣妾也不想这样怀疑,只是夫仓多年对我大闽虎视眈眈,郡主又是白星四将之首,过去又一直是坚定的主战派。为了夫仓的利益,做出什么臣妾都不意外。”
承安帝沉默了。董妃的话,他不愿去相信,但不可否认的是董妃的话也有她的道理。“就算她想做点什么,为什么将矛头对准了杜晚枫?”
承安帝这句话的潜台词是杜晚枫有什么能耐,值得夫仓的朝夕将军动这番心思?“圣人,杜探花前些日子还向你进献了《山河图》,你忘记了吗?”
“……”承安帝当然没有忘。“杜探花虽然只是一介读书人,却是我大闽当代名士,又是治理黄患的功臣。再加上他因为《山河图》,又被圣人任命为吏部侍郎,是我朝年轻才俊中的佼佼者。这样一个人,份量不算重,却也不算轻。”
董妃点到为止,多余的也不往下说。只要承安帝心中有了这个概念,那上官朝夕再想做点什么,也不会轻易得手了。而董妃一开始就让承安帝先入为主,认为她说这些话更多是出于一个女人对潜在情敌的在意,而不会怀疑到她和杜晚枫有些什么。过了会儿,承安帝才轻轻一叹。“爱妃,告诉朕,这些日子朝夕郡主的存在,是不是让你不快了?”
董妃在心里掂量着承安帝说这话的用意,眸中却适时涌出了一抹黯然之色。“圣人是君,注定要三宫六院,臣妾也不是那种善妒之人。只是对这朝夕郡主,臣妾的心情总归是有些复杂。”
“说下去。”
“朝夕郡主文韬武略皆是上品,乃女子中的翘楚,这一点臣妾都对她佩服之至。要是她真心喜欢圣人,愿意为了你安心做大闽皇妃,那臣妾定然极力赞成。”
“可朝夕郡主是夫仓的将军,又是上官家族的人,夫仓王的表妹。这样一个人,真的对我大闽、对圣人会一直抱持着友好的态度吗?臣妾不敢肯定,就怕她有一日会对圣人不利……”董妃顿了顿,最后又道:“如果朝夕郡主像臣妾一般,只是个普通又简单、以圣人为天的小女人,那不管她身份为何臣妾还不会这样担忧。可圣人,在你看来朝夕郡主她是吗?”
当然不是。这个答案,几乎不需要承安帝回答。“英明神武如圣人,也未必有把握可以完全驾驭这样一个女人吧?臣妾知道这话会让圣人不快,可圣人,这样一个人如果不能完全掌握,又与引狼入室何异?”
承安帝猛然抬起了头。“如今圣人对那朝夕郡主正在兴头上,臣妾这些话圣人不但听不进去,还会让你不快。但圣人,臣妾想说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臣妾都会遵从。你要是真喜欢那朝夕郡主,想纳她为妃,臣妾就让后宫着手准备大礼,我们日后也定会友善对待朝夕妹妹。要是朝夕妹妹不想屈居臣妾之下,这个皇贵妃臣妾也可以让给朝夕妹妹,绝不与之相争——”“爱妃!”
承安帝摇摇头,因为董妃这些话心被重重扎了一下。“别这样,爱妃这些年对朕的感情朕岂会不知?这个皇贵妃就是你的,谁也动摇不了。”
“圣人,臣妾并不在乎什么皇贵妃的头衔,自始至终臣妾最在意的就是你。”
“朕知道,朕都知道。”
承安帝抱住了董妃,心中越发觉得这些日子冷落了董妃。他本来还有些怀疑董妃是出于醋意,才故意在他面前说这些话来编排上官朝夕。可董妃后面这番做法,又让承安帝打消了怀疑,对董妃那些劝诫也更听进去了几分。至于对杜晚枫的那腔醋意,也已经消解了不少。杜晚枫收到宫里面的消息,也悄悄松了口气。不过这些日子还是应该避避风头,圣人最近这些日子看到他,心里总不会太舒服的。于是接下来一段时间,杜晚枫都称病不上朝了。有朝夕将军在的场合,杜晚枫一概不露面。问就是感染了风寒,还颇为严重,如今都只能卧榻了。“这个杜晚枫,年纪轻轻身子骨就这么差,怎么搞的!”
承安帝虽然抱怨了两句,却也没过度追究。心里面则在想他的晚枫哥哥还是这么机敏,看情况不对立即就玩这招,主意挺多啊?但为什么这些人一个个都认为自己会为难杜晚枫?难道他在他们眼里就这么没有容人之量?对这一点,承安帝还是有所不爽的。他当然不会承认,要不是董妃那番话,他心里都已经想出了不下一百个刁难杜晚枫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