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站出来的人不还是你吗?你何曾有一次丢下别人逃走过?又何曾抛弃过什么人?你都没有,不是吗?”
相反,这个人每次都在最危险的时刻站出来,并不高大的身躯给许多人带来了安全感。他总以一副保护者的姿态出现,可对自己却总是那般苛责。“而我呢,也相信无论何时,杜兄都还是那个拥有一腔热肠、明辨是非的杜兄。你不会无端去害一个人,这种事情你做不出来。”
杜晚枫的心滚烫滚烫。万九洲这些话,真正安慰了他的心,也让他在某些事情上得到了释怀。只是他想,以后自己得要做得更好才行啊。为了不让这些一直相信他、爱护他的人失望。他很感谢万九洲,但他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感动情绪的人,而且万九洲一副等着他夸赞,以及“你不要太感动哦”的表情,偏偏让杜晚枫想反着来。“万兄,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在那儿说了一堆,你知不知道你话真的很多。”
“我去——”万九洲捂着自己受伤的心口,“杜兄,你这也太过分了!我担心你胡思乱想,这么真情实感地开解你。你不为我们感天动地的兄弟情落泪,居然还嫌弃我话多!”
受伤了,这次真的受伤了,好不了了。万九洲踉踉跄跄后退,表演越来越浮夸。杜晚枫忍不住笑了,但这一笑牵动着伤口,让他脸都皱了起来。“没事吧杜兄?”
万九洲见状也不耍宝了,很紧张地上前问。“只需万兄不再这样逗我发笑,我也不至于会牵到伤口。”
“好好好,我听你的,不逗你了。”
万九洲又在这里逗留许久,陪杜晚枫说话。他怕杜晚枫一个人呆着无聊,又心疼他受了伤,非要他躺床上去。自己呢就坐在床边,跟杜晚枫东拉西扯。杜晚枫也好耐心,就专心在那儿听,不知不觉间又歪着头睡着了。而万九洲直到杜晚枫睡着了,才站起来伸伸懒腰回去睡觉了。杜晚枫这一觉并没有睡太长时间,因为泷旬来了。泷旬来的时候无声无息,杜晚枫又睡得有点沉,并没有意识到。泷旬也不忍心唤醒公子,就一直在房中等待。然而房间内有个陌生人,这对于警觉惯了的杜晚枫来说,还是有所感应的,所以没过多久杜晚枫便睁开了眼睛。见公子醒来,泷旬下跪请罪。“属下们办事不力,让公子遭了那狗官的埋伏,还因此受伤,请公子责罚。”
也幸亏公子没有大碍,若他真出了什么事,他们这些人也无颜再活在世上了。“胡涌在监牢设伏,你们事先没有得到一点风声,我可以理解你们人手有限。但事先只要多加留意,未必不能根据一些蛛丝马迹猜测到他们的动向。”
“公子教训得是。”
“这次就先记着,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接下来如果再出这样的纰漏,那就按寒食的规矩办。”
“是!多谢公子,属下们必定倾尽全力,决不让公子再有任何闪失!”
“不只是我,就算关系到的是其他人,任何有价值的情报和线索你们都要留意、仔细甄别。遇到不对,又难以抉择的,及时让我知晓。”
“明白了,公子。”
“起来吧。”
杜晚枫口气也缓和了不少。“是。”
杜晚枫撑着床站了起来,泷旬欲上前搀扶,被杜晚枫拒绝了。“一点皮肉伤,不用太过在意。”
“公子一人安危,却牵系着我们许许多多人的悲喜,还请公子务必保重身体。”
泷旬也知道自家公子勇于担当,也不惧怕危险。可他们这些人每次都是心惊肉跳,最怕的便是公子出什么意外。怕杜晚枫听不进去,泷旬又补充道:“公子,您身为杜家家主,大夫人、二夫人还有府上数十口人,可都还指望着公子呢。”
下次再有这种事,泷旬真希望公子能多考虑考虑自己。杜晚枫点了一下头,“你们对我的关心,我了解。这次我也是有把握对付他们,才主动留下来的。”
“但公子还是受伤了。”
“你家公子又不是个瓷娃娃,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受点伤算得什么?你们听我号令、保我安危,却也不必太怕磕着我碰着我。”
这些话杜晚枫一直想说了。他并不娇气,更不娇弱。比起别人保护,他更多时候也能保护别人。他重视自己的生命,因为一个人只有一条命,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可也不必因此畏首畏尾,每次有危险时都只想着第一个跑、做那个缩头乌龟。甚至把别人推出去,让他们替自己死。这样的人,又如何值得这些个忠义之士听他差遣为他流血?难道只有他杜晚枫的命是命,其他人的就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