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楚正阳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就听到铁链声响,接着德福的声音传过来,“六殿下,六殿下!”
楚正阳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站起身来,“是德公公啊,可是来送我上路的?”
德福连连摆手,一抱拳说道,“恭喜六殿下,贺喜六殿下,皇上命我来传口谕,免了您的死罪。”
这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以自己老爹多疑的性格,一定会走这一步,楚正阳却不咸不淡的反问道,“哦,恐怕还有下一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吧。”
听到这句话,德福心中也是一愣,平日里看着憨厚老实的六殿下,此时怎么脑子变得比往常灵光啊?“六殿下,其实也没有什么活罪,皇上只是说让您去体验一下百姓的疾苦。”
别说,德福这老家伙,还真圆滑,楚正阳心里话,这明明就是被贬为庶民嘛,“这么说,我被贬了。”
“六殿下,您先委屈去宫外住上几天,等皇上查清了真相,自然就把您迎接回宫了,对了您放心,曹婕妤那里我去帮您说。”
好嘛,德福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自己连去跟母亲道别的机会都没有,必须立刻马上滚出去。不过也好,最起码,自己的生母,不会被打入冷宫了。半个时辰之后,楚正阳就站在了皇宫外。回首看看这气势恢宏的皇宫,再看看自己就这么被几名金甲武士给赶了出来,甚至不允许自己多带一件换洗的衣服。从这一点,楚正阳不难推断出来,楚景明还是不愿意相信他是无辜的,德福所谓的查明真相,最后一定会不了了之。所以,这件事,还得自己想办法咕噜!肚子开始抗议起来。楚正阳这才开始面对现实。昨晚的饭菜都倒掉了,一大早被人赶出皇宫,早饭也没吃,饿两顿了,肚子当然得抗议。可是,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面空空如也,毕竟自己在皇宫里衣食无忧,是不需要随身带银子的。搜遍全身上下,最后楚正阳目光瞄准了自己的腰带上的那块金饰,把这玩意抠下来,怎么着也能换几两银子吧。……半个时辰后,楚正阳心满意足,从一家当铺走了出来,那块金子换了十两银子。吃着路边摊香喷喷的臊子面,楚正阳开始考虑下一个问题。自己的外公一家人,在几百里外的冀州,楚景阳要求自己不能离开万年城,当然就不能去投奔外公一家人。指望这十两银子,总有吃光的那一天,所以接下来自己想要生存,第一项就是必须想法子赚钱。可自己这肉身,从小到大养尊处优,啥也不会。所以自己只能重操旧业,摆摊给人算命了。租房,摆摊,楚正阳在半天的时间内搞定了一切。第二天一早,万年城西门内就多了一个算命摊子。可是看着他那稚气未脱的样子,路过的百姓,更多的是一笑了之。正所谓嘴巴没毛,办事不老,楚正阳从一大早摆摊到了晌午,一文钱也没赚着。正午时分,街面上行人更少了,暖阳晒得楚正阳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笑声,“哎哟,这不是六哥吗,怎么堂堂的大凉国六皇子开始摆摊算命了?”
楚正阳抬头看过去,来的是七皇子楚俊州。这个楚俊州,虽然年纪小,但这仗着自己是太子楚玉寒的嫡亲弟弟,仗着自己的娘是刘皇后,一向不把楚正阳他们这几个还没封王的兄弟放在眼里。尤其是对他楚正阳,平日里,极尽嘲讽之能。“哟,我没看错吧,你这啥时候学会算命了。”
楚俊州显得意犹未尽,“对了,老六啊,你咋没给自己算算,偷看杨贵妃洗澡会被人发现,会被人贬出宫?”
哎,楚正阳暗暗叹了口气,这个肉身楚正阳,死的太窝囊了,为这么点事就气急攻心,真的太可惜。此时,楚俊州一步三摇,径直在摊子前坐了下来,“大师,那你帮我算一算,要是算的准……”说着话,楚俊州一摆手,随从太监丁老四,立刻一锭银子扔到了桌子上。一个随从,都敢对自己这样,楚正阳很是生气。他眼睛一瞪,抄起银子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扔。唉哟。丁老四捂着眼睛惨叫起来。“丁老四,下次如果还这样不分尊卑,我就废了你一双眼。”
看到楚正阳突然这边,楚俊州的心里咯噔一下。这和以往的窝囊废楚正阳完全不同啊。他刚想发作,却对上楚正阳那凌厉的眼神,这个眼神,让他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楚俊州毕竟是油滑得很,“哎呀,六哥,何必跟一个下人生气,不值,不值,对了,快帮我算一算。”
言语间,已经多了几分恭敬之意。楚正阳心里话,正想搞清楚事情真相,你就送上门来,那我就看上一看。他默念咒语,开了自己天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就想笑,这位七皇子楚俊州是个早夭的命。眼看着,离着死期不远了。按照师门祖训,三种人是不收卦钱的。第一种就是阳寿将近者,第二种,就是大祸临头者。第三种,再无好运者。这楚俊州,不但是阳寿将近,而且大祸临头,再无好运。不出半年,就要人头落地。原来,这杨贵妃因为琐事,与楚正阳生母产生过节,为了报复,这才与楚俊州密谋,设下此计。当然了,因为这一件事,皇上是不可能杀了楚俊州的,这小子,居然和杨贵妃私通。十四五岁的年纪,已经可以行男女之事,当然比糟老头子楚景云要强得多。所以,对这样一个人,楚正阳反倒是不生气了,反正,这小子是要死了,谁会跟一个死人生气呢。想到这,楚正阳往前凑了凑,在楚俊州耳边悄悄的说道,“到底是谁偷看杨贵妃洗澡,我呀,就不明说了。”
“你……”楚俊州神情微变,身子下意识的一哆嗦。见此情景,楚正阳接着笑道:“老七啊,你放心,这件事,我替你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