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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星。
神州大陆,名州境,名州城。 城西七八里处,落有一座八角亭,周匝几株老槐枝繁叶茂,其间却无飞鸟鸣蝉。 长亭破落,漆色斑驳,经风历雨千百载,身躯任凭岁月蚀刻,无言见证人间沧桑。 一壶酒,两只杯,二人亭中对坐,一浪人一僧人。 僧人席地跪坐,浪人蹲坐马扎。 浪人身穿一袭白袍,白裤白靴白袜,全身缟素生似那灵堂前的孝子,偏生一头秀发乌黑靓丽披散及腰,再配上一张人畜无害的俊白老脸,整体形象就一中年浪荡雅痞:“第一个问题:日出、打哪边出?”僧人纳衣破落,孱弱瘦小如猴,跪坐形如朽木,耷眼又像死狗。 见他如此问,老僧抬起一臂,指东。 “回答错误,罚酒一杯。”
白袍客屁股微抬,欠身斟满一杯酒:“喝,不许耍赖。”
老僧反指己嘴,摇头。 意思很明白,和尚不喝酒。 “喀、喀!”
这白袍浪人乃是名州神学界里头头号神棍,人称叶大神棍,平素嚣张跋扈惯了,见那和尚耍赖不喝立时怼脸作势要喷:“咕嘟。”
老僧无奈就范,拈杯一口闷干。 和尚法号空悲,是年九十有四,份属得道高僧人称当世活佛,以往那是出了名的滴酒不沾:“咔、咔、咳咳!”
这下明显被辣到,只能勉强生受住:“第二个问题:日落、哪打边落?”
见他如此问,空悲复起一臂,仍指东。 “回答错误,罚酒两杯。”
叶大神棍把酒倒满,摇头晃脑哼唧唱道:“把酒倒满~~喝他个不醉不休~~” 空悲老僧本性善良,但见他如此之二逼也不由心头火起:“鹅不!”
“哗——” 众皆哗然,正所谓是十年不曾语,金口一朝开,这空悲大师修练的乃是佛门正宗闭口禅,就此破。 “活佛开口,莫虚认输。”
一人越众而出,甩出金票一沓:“啪嗒。”
话说当时一活佛一神棍八角亭中盘道斗嘴,长亭外四面八方熙熙攘攘围观者众多,现场熙熙攘攘人头涌动跟赶大集一样热闹:“金票万两整,请先生笑纳。”
“卧槽!一把就是黄金万两,叶大神棍赢了居然?“ 众人捶胸顿足,眼中几欲喷火,心说这有钱人的世界果然如同“莫小姐”他们家一般难懂,:“凭、凭嘛?”
空悲大师很不高兴,心说你俩拿我赌钱我又没有半毛钱分:“额揍、不豁!”
当是多年未开口,喉舌生涩嘴也瓢:“揍不!”
“喀——” 奈何敌方势大,空悲情知若再与之争辩必遭恶痰唾面,是以含恨忍辱咬着牙床尽饮两杯毒酒:“换额、问!”
此酒毒辣,故名鸩酒。 此时三杯下肚,空悲肝肠寸断,直被辣得心头火起眼中含泪:“你答、赌狗三杯!”
“请问。”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空悲老僧立时反咬一口:“日出、打哪边出?”
此言一出,万籁俱寂。 如若此时日在中天,不偏不倚缄默高悬:“这——” 叶大神棍张口结舌,看样式反倒被自家出的这道题目给难住:“这个问题嘛,他说来简单,自古日出、日出、出自——” “东方东方,日出东方!”
如此简单问题,八下轰然应声,尤其青年尤其孩童,尤其树上百十泼猴:“日出东方——东方不败!”
一群顽童蹲树杈子上疯狂叫嚣:“天下无敌——如来神掌!”
“愚昧的人类啊,无知的众生。”
正是世人皆醉我独醒,大树底下好乘凉:“尔等莫要胡乱说嘴,速速闭上二道屁门,阿弥陀佛——” 此人肥白短矮,头戴醒目绿帽,孑然一身独吊树上。 此时双掌合十,世外高人样式,阖目止观面色安详。 树下一犬黄白相间,四爪蹬地弓背蹲身,把个绳索套头正自绕树猛扯:“呜呜~~嗷呜~~” “日!”
见他又自装神弄鬼,先天性白痴病发作,树上众生皆竖中指予以回怼:“白痴朱富贵,纯种大白痴!”
“非也非也,愚昧者也~~” 世外高人暗叹一声,就此不再开那尊口,只在肚里暗中盘算怎样能一把赚到一个亿:“喀、喀!”
只听亭中三声大喀,老僧空悲狞笑作势:“喀——” 日出东方,对也是错。 只因彼时一问日出,空悲指东已然错,是以日出不能为东。 若答西方,错上加错。 只因彼时二问日落,空悲指东又是错,是以日出不能为西。 是以此题完全无解,叶大神棍作茧自缚:“豁!”
“无聊。”
叶大神棍舔舔嘴角,又呈现出无赖嘴脸:“莫虚。”
“在。”
莫家少爷应声上前,身穿藏青色的运动服,脚踏一双高帮篮球鞋,一八米的高挑个子搭配一张青涩娃娃脸,背一鼓鼓囊囊的黑色双肩包:“代答。”
此子名曰莫虚,名州首富独子:“OK。”
空悲大师:“?”
莫虚二度登场,一般客气礼貌:“学生不才,请大师问。”
“噗——” 空悲大师忍耐已久,当场翻脸连续猛喷:“我呸、我呸、我呸呸呸!”
如此喷得案几杯中一片狼藉,痰唾口水遍处尽染,方才显露高僧大德本色:“你来?赌甚?”
“赌酒三杯。”
“不足。”
“外加大师口水。”
“不足。”
“外加黄金万两。”
“加倍。”
“OK。”
空悲:“??”
…… …… 实则今日之局,双方早有准备:“来人。”
此时八角亭外名州各界名流云集,就近在座尽多城中豪门富贾,遮阳伞太师椅干果茶水一应齐全:“验筹。”
发话之人乃名州城亦名州境之前任首富,现名州第一豪门朱家之家主朱施仁:“嚓嚓嚓嚓嚓嚓嚓嚓~~” 人自懒懒倚坐,身边仆从如云,足踩斑斓虎皮,身披银亮狐裘:“黄金十万两,区区小数目,咝!”
这是猛抽一口烟,喷云吐雾赛神仙:“负~~” 区区小数目?众人皆无语,只耳听那金票嚓嚓有声数到飞起:“外祖大人——外祖大人呐——” 一人急头白脸大吼道:“不赌和尚,不赌和尚!赌我把弟虚虚、必须!虚虚必胜!”
任他喊破喉咙,众人只当放屁,只因这狂吼乱吠之人正是名州第一豪门朱家家主朱施仁之孝子贤外孙朱富贵,人称朱大少爷:“哮天,速速放下本尊,快!”
哮天,乃是一条成名野狗:“嗷?”
“噗通”一声闷响,屁股落地开花,然则朱大少爷即刻火速“弹”身而起,硬是忍痛奔丧式飞奔向他的外祖大人:“外祖大人——外祖大人——” “卧槽!”
见他吡牙咧嘴两眼通红,有如野猪出林般呼啸而来,众人一致倒退二步亮出一条通天大路:“咣当。”
只听一声闷响,大头磕在地上:“外祖大人您听我说,叶二两这贱人他一向阴险狡诈,天生黑心肝烂肚肠,狼心狗肺歹毒无比,外祖大人您老人家这一把定要万万三思,三思而后再细思啊!呜呜呜——” “富贵儿啊,来。”
外祖大人招招手,就像招呼一条狗:“不哭不哭,乖宝听话,咝!”
“负~~” 一听这话他孝子贤外孙朱富贵立时止住啼哭,就像一条乖狗爬行上前、爬行至其腿膝弯处、一把将之紧紧抱住、头埋膝间低声呜咽:“呜呜外祖大人,您老听我一句劝,这叶二两他个小贱人今日设下此局,呜呜,他设的乃是一个死局,死局啊外祖大人!呜呜就是为了阴死您老人家,为的就是阴死你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你个绿毛老乌龟今日活该就死呜呜,亏你还搁这儿给我有脸笑,你就等死吧你呜呜外祖大人~~” 后半段是含含混混低声咒骂,因此他的外祖大人无从得知:“嗳,可说百无一用,难得孝子贤孙!来人呐——赏。”
当下来一下人,赏过三枚大钱:“这!”
朱大少爷惊喜万分,手捧赏钱颤声问道:“外祖大人,这是赏给富贵儿的吗?这些钱也太‘多’了吧?”
“呵呵。”
朱施仁慈祥一笑,深感老怀甚慰:“好啦好啦,莫再吵闹,乖乖闭嘴,安静看戏。”
“谢、外祖大人赏赐!”
“嘘——” …… …… 三枚大钱? 真好样儿的,朱富贵心说好你个老不死的竟敢把本尊当作叫花子打发,我日你祖宗十九代! 如此心中暗恨,面部一团欢喜:“金元宝,金元宝,外公给我金元宝,金元宝是真正好~~” 一句话,走着瞧! …… …… “我道如何,你个贼秃,原来背后有金主。”
叶大神棍嗤鼻摇头,仍自一脸嘚瑟冷笑:“朱施仁,你有种。”
“金票十万两,当朝制币,查点无误。”
空悲后身傲立一人,幞头在顶腰间佩刀:“莫家小少爷,你筹码何在?”
“且慢。”
叶大神棍见势不妙,忙自正襟危坐打起精神:“这一局,还我来。”
“不可以。”
这官爷乃是名州第一豪门朱家之长子朱神武,武功盖世智勇双全,号称名州第一捕头:“方才你已讲过,此题由他代答。”
“哦。”
叶大神棍两手一摊,拍拍屁股迅疾走人:“先生。”
莫家少爷双手插兜,满脸无辜将嘴一呶:“筹码。”
“噢。”
先生摸摸屁兜,掏钱一把塞过:“你问一句官爷,可不可以加注?”
莫虚点了点头,把那金票奉上:“官爷,可不可以加注?”
“这——” 官爷一看金票,同样变了脸色:“扑通!”
当即跪,只能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盖因此金票并无数额,也无有官章府印加授,只一玺印赫然在目,外加八个朱红大字—— 见此票,如见朕! “吾皇?圣上!”
众人惊骇莫名,当场跪倒一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时山呼海啸,跪拜一张金票:“外祖大人?外祖大人?”
孝子贤外孙朱富贵同样跪趴在地,假装跟着大家伙儿山呼万岁,实则肚里暗中冷笑:“外祖大人,您去哪儿啊?”
外祖大人已经跑了,外祖大人跑哒飞快,一路颠颠颤颤跑到名州知府吴清风吴大人座前这才放缓脚步:“吴大人,可当真?”
“当跪。”
吴清风一脸正气两袖清风,正是心底无私跪也天经地义:“真假莫论,跪过再说。”
说话猛使一眼色,朱施仁恍然大悟:“对对对对,跪过再说!”
正如此,倘若那金票是真,不跪则大不敬罪,罪当诛! 假若是他造假,如此先跪后验,验完再杀不迟,保证绝无差池:“张自在,去验下。”
“好的。”
张自在,时任名州府文书,为人有才特能秀,人称瘸腿张秀才:“他这真的假不了,他这假的真不了,小人我这就去验,官家老爷您请好~~” 说话吊儿郎当,拐瘸个腿去也:“走啁!”
见他如此之顽劣样式,朱施仁是着实不放心:“啥玩意儿?张瘸子?我说吴老弟,行不行呀他!”
知府大人趴跪在地,面色不悦低声回道:“咋?老朱,你有意见?“ “我没意见,您说了算。”
当然老朱根本就不鸟老吴,哥儿俩好到能同穿一条内裤:“不怕不怕,局已设下,便就由他折腾,不过垂死挣扎。”
“那是,你说这孙猴子他再怎么能蹦跶,他还能逃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吗?他能吗?”
“他呀——哈哈哈哈!”
“你呀!吼吼吼吼~~” “噤声。”
“咳!”
…… …… 那处窃窃私语,这里假模假式:“朱神武,给爷跪到一边去。”
朱神武? 真好样儿的,朱神武心说你个瘸腿老光棍竟敢直呼本捕头之尊性大名:“张文书,您请便。”
说话闪身跪伏一旁,后槽牙紧咬按住腰刀,两眼死死盯住只待他验明正身:“这人呐,人人披着一张人皮,说着人话不干人事儿。”
张自在是真瘸腿,瘸腿也是真自在:“叶二两,我可没说你啊,你原本就不是人。”
“是,我不是人。”
果然还是那神棍,诨号仍作叶二两:“吾乃神仙,正经神仙。”
“是,你是神仙,正经神仙。”
思及当年之事,张自在也笑了:“那么正经小神仙,亮出你的金票来。”
莫虚一本正经,把那金票奉上:“秀才爷,您请看。”
秀才便看,真伪定断,横里只一眼便即正色道:“钞纸仿造,必定假票。”
“呛啷!”
一声脆响刀出鞘,朱神武哈哈大笑:“叶二两,你该当何罪?!”
“轰隆!”
八下里人人奋起,齐齐怒指叶二两:“罪当诛——抄斩其满门!”
“真特么整齐。”
叶二两掩口失笑:“跪的整齐,立的整齐,口号喊的也整齐,原来早已操练好。”
“我说秀才爷,您这话说半句,做人可不讲究。”
先生算无遗策,莫虚摇头说道:“你说钞票是假,那这玺印呐?”
“真玺印啊,传世玉玺,天子印章。”
“这字迹呐?”
“绝妙!笔笔龙临,势若砍刀,御笔亲题,如假包换。”
“当啷!”
张秀才仍旧腰杆笔挺,朱神武弃刀再次跪倒:“奸人误我!圣上英明——” “朱神武,给爷死到一边去。”
“张自在,你有种!”
朱神武直恨得牙花子都痒痒,当下面朝东南磕下三记响头方才拂袖而去:“官爷,可以不可加注?”
莫虚手把御赐金票,哗啦啦啦迎风招摇:“轰哗——” 狐假虎威的感觉是真好,现场山呼海啸又来一遭,方才站起来的全部再次跪倒:“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 “十万两,不加注。”
朱神武原本就撑不起这种场面,所以还得他爹朱施仁亲自上阵:“张秀才,写上。”
”写多少?”
“一个亿。”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十万金票百万两银,多出一文老夫不跟。”
“那好吧,就十万。”
…… …… 如此赌局成立,双方签字画押,吴知府公证人,赌注十万两金—— 黄金壹拾万两整。 见得票面书写确无差漏破绽,无有任何更改作弊可能,朱施仁把手一摆这才放宽了心:“回。”
“啧啧啧,好木料。”
张自在一瘸一拐跟他屁股后头,阴阳怪气啧声赞道:“红里发黑,紫檀的呗?做把椅子委屈材料,打造整口棺木极好。”
“待得今日事了,你这贼厮必死!”
朱家家主没搭理他,暗骂一句闭眼假寐:“你个死瘸子,好大只狗胆!敢咒我外公?你去死吧你!”
语落处朱家孝子贤外孙一条忠狗也似疯狂抢上,二话不说连踢带打:“死去!去死!死!渣!”
“苦也~~” 张自在腿脚不便,见势不妙扭头就跑奈何屁股又中一脚:“恶犬傍豪门,只欺穷苦人!富贵他娘嗳,乖乖隆地咚~~” 朱富贵他娘,诨名柳河东:“我呸!”
豪门恶犬大获全胜,转眼化身舔狗一枚:“你个瘸脚傻波依,活该跌个狗抢屎,嘁~~我外祖大人绝对会寿比天高,长命万岁!”
“赏!”
外祖大人老怀甚慰,因此特别加倍重赏:“我的天呐、好多钱啊!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六五四三二一,外祖大人真大气,千年王八铁公鸡~~” 见他手捧一把铜钱来回数念,满脸天真烂漫见钱眼开模样,他外祖大人却也不疑有它:“富贵儿啊,一边儿数去,去。”
“我去!”
…… …… 加倍重赏的意思,就是朱大少爷现在一共被打赏了九个铜板,而作为一名身家亿万两黄金的超级大富豪、真正的名州第一有钱人朱富贵实在是不想再演下去了:“你大爷的,我帽子呢?”
关键帽子还跑丢,自家青蛙大眼帽:“喂!我说你们几个,谁见了我的帽子?”
树上众生:“白痴。”
“你的帽子被你把弟野地放养的傻狗啸天给叼走了,朱大少爷。”
“咦?叶二两,你来干嘛?”
“避嫌。”
“几个意思?”
“没有意思。”
“叶二两,你又找抽是吧?好你个贱人,我日你老木!”
“傻缺。”
“我呸!贱人叶二两!”
“傻缺朱八窍。”
“我日你老木!”
“我日柳河东。”
“柳你妈个头!”
“柳河东——柳河东——” “……” “无聊。”
“滚!你特么滚一边尿去,滋我脚面上了你都~~” …… …… 空悲老和尚年轻的时候,号称禅机天下第二,神州杠界排名第一。 有名大人物,绝对闭口禅。 因其开口必胜,一旦不胜就抬,如若当年皇城白马寺的住持、号称佛门禅机第一人的异善方丈,就是在已然稳操胜券的情况之下被他乱杠绝杀,活活抬死的。 如同此时问:“日出、打哪边出?”
莫虚如此答:“打天边出。”
此言一出,现场哗然。 是有没想到这一出的,赞他一句心思机敏。 碰巧跟他想到一处的,正合心思拍腿叫绝:“啪!”
漂亮,无论东西,打天边出。 …… …… 然则空悲真正高僧大德,焉能如此就败:“天空虚空,无边无际。”
此言一出,天清地寂。 人说天无边际,这话同样没错,既然天边无有,何来日出天边? 莫虚笑道:“人有眼界,见即天边。”
众人一片哗然,心说可不就是! 空悲阖目:“人即见得,和尚不见。”
杠头已出,二条开现:“和尚不见,我见天边。”
“你即见得,非我所见。”
“你不见得,佛祖见得。”
“我佛慈悲,空悲未见。”
“空悲未见,行觉如何?”
“行觉未见、行觉。”
在此空悲打一突,思量片刻复抬目:“行觉空悲,未见未见。”
四目相对,电光石火:“修的几世佛?”
“不敢当,三十七。”
“活够没?”
“差不多。”
“服不服?”
“可以服。”
“想死吗?”
“不好说。”
“啪!”
当是时也现场一万多人人人听得云山雾罩,只见那莫家少爷忽然拍案而起指着空悲大师的鼻子骂道:“你个老秃驴,想死就明说!啥叫可以服?嘛就差不多?好你接着装,给我接着装,揣着个明白装糊涂,我特么一刀砍死你!”
说话骈指竖掌,照头虚砍一记:“咔。”
见至此处众皆失笑,心说我们的“莫小姐”这是眼瞅自家要输当场恼羞成怒,便使那莫家家传“化骨绵掌”去砍人家还要自带特效配音:“嗬!”
莫少爷男生女相,因此人称莫小姐:“南无、阿弥陀佛。”
众人以为玩笑,空悲仰天翻倒:“得此一刀,因果断消。”
转眼面色欢喜,合身匍匐投地:“二位仙尊,行觉去了。”
“且慢。”
莫虚倒负两手,一本正经说道:“日出、打哪边出?”
“天边。”
“佛子,找到了不?”
“无有。”
“你家佛子在哪,我家先生知道。”
“……” “你放心吧,先生会说。”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善你个头!输了罚酒,口水就酒越喝越有,喝!”
…… …… 原本因果就是斩不断的,断时果报消,斩时又成因。 空悲老和尚只能当场认输,苦着脸喝下吐过口水的鸠酒,高度酒精就是毒药,活佛惨被毒死当场。 后被抬走,扔丢树下。 轮回兜转三十七世,只为找见佛佗之子,无论行觉抑或空悲,生生世世遇人不淑:“吃里扒外,好只贼秃!来人呐——” 事实就是空悲来时便就收了朱家家主偌大好处,此时见得事有蹊跷朱施仁转眼间便就起了杀心:“去。”
合该如此,四目相对:“爹爹放心,十七晓得。”
当然要做这种事情不能留下任何把柄,所以朱家家主遣出自家另一名得力干将,也就是他的第十七个庶出犬子朱神慈:“三四五六,跟小爷走。备好吃食,捎带壶酒。”
朱神慈年二十四,表面身份账房先生,实则朱家第一智囊。 此人心思慎密,做事滴水不漏,如此蔫不出溜带走张李王赵四名家奴,准备假借吃酒打斗来一失手杀人,然后再随便花点儿银钱摆平,这种事儿轻车熟路小意思。 少顷五人行至树下,吃食碗筷摆那左近,默契围坐小酒一喝,话说几句眼神对上:“啪!”
那张三把这碗一摔,李四张口便就骂娘,王五巴掌掴抽李四,赵六赶忙去拉偏帮:“抽他抽他,叫他骂娘!劈啪劈啪——” 那李四是寡不敌众,生捱五六记大耳光,踉踉跄跄抢倒在地,反手拔出腰间匕首:“艹!”
然后一刀穿心也就罢了,那老贼秃今日必死无疑:”嗳?“ 但是李四直接拔出了一柄空气:“嗳我刀呢?!”
重要道具忽然丢失,李四大脑直接短路,更为致命的是在巨大的思维惯性与先天的敬业精神共同作用力下李四还是猛地一”刀“捅了下去:“噗嗤。”
…… 空悲抬醉眼,一脸茫然道:”嘎?“ 说这话时李四身后已然多出一条身长九尺的汉子,头戴一顶草帽,二目狭长似刀:“给,你的刀。”
“日你娘逑!”
骂了一句娘,李四就死了。 回应他的是一只拳头,一只四棱八角、色呈暗金、拳面平如镜面、大过海碗碗口的拳头:“砰。”
一拳平出,脑门正中。 李四跪身伏地而死,死状宛如一滩烂泥:“十七少爷!马拉个币!打死人啦——” 事发突然,张三王五赵六同时跳脚大叫,遇事反应不一可见为人禀性:“卧草泥马!”
这回骂娘的是张三,张三李四关系最好,眼瞅李四惨死当场张三怒不可遏冲上:“咣。”
正中一记窝心脚,光光脚板大如船:“啊——呃!噗!!”
张三吐血三升,气绝身亡。 王五就不一样,立时撒腿就跑,吓破了胆子浑没了主张:“来人呐!快来人!日你老木,给我抄家——” 拳出。 赵六看出来了,绝对不能骂娘! 因此赵六极为明智地选择舍身保护十七少爷,以大鹏展翅之姿式摆出一脸忠心护主模样:“这位英雄,有话好说!”
拳收。 “轰隆!”
相隔百步一道雷霆炸响,王五七窍流血倒地身亡:“英雄?”
…… …… 且不说那鸡飞狗跳,武僧道禅摘下草帽:“过奖。”
草帽、赤膊、棉裤、光脚,真正眼明心亮的朱神慈一脚踹开赵六纳头便拜:“晚辈有失远迎,叩见道禅神僧!”
“轰!哗——” 人潮人海炸裂开,生似平地起惊雷:“道禅?”
“武僧道禅?”
“卧槽!真是道禅,道禅和尚!”
“天下第四,武僧道禅!”
道禅见至,天雷滚滚:“道禅!道禅!道禅!道禅!轰!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