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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露了。
一下子就暴露了,道禅感觉很无奈:“阿弥陀佛,贫僧道禅。”道禅脑子是不好使,也不善与人打交道,但朱神慈人还搁那好生跪着:“晚辈有失远迎,叩见道禅神僧!”
“啪!”
道禅反手一记耳光,将其扇飞八丈开外:“佛祖慈悲,饶你不死。”
说话瞪住赵四:“你!”
赵四魂飞天外,五体投地哀哭:“佛爷饶命!小人该死!呜呜呜呜~~小人上有八十老母要养下有三岁小儿要啪!啪!不劳佛爷动手小人自我了断,啪!啪!啪!啊——” 赵四大声惨叫,当场吐血倒毙。 “你!”
一个人活到二百多岁死傻子也活成人精了,谁也不要以为道禅是个和尚就好糊弄:“这厮——” 善恶终有还报之时,道禅和尚开始点名:“你这厮纵子行凶,该死!”
朱家家主魂飞天外,立时磕头有如捣蒜:“我?”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面对天下第四武僧道禅朱家家主一样八风不动:“咝!负~~” 此事纯属意外,一切早有准备:“小九。”
小九,朱家九妹,正当双十年华,乃是当朝国师、龙虎山张天师之得意爱徒:“叭嗒。”
语落处,天上掉下一褡裢,落在太师椅旁边。 小九骑坐仙鹤,当空盘旋飞舞,一声声欢笑脆如银铃:“仙家法宝降,妖僧现原形!嘻嘻~~” “二师兄?”
只一眼瞥见那褡裢,道禅忽然面色大变:“通通通通通、通!”
百十来米转瞬踏至:“轰!”
道禅就地一头磕下:“轰隆!”
此一叩大地震颤,声回荡九泉之下:“轰隆隆——” 众人见状无不变色,呼啦一声悉数散开,只见道禅跪抱褡裢,不见和尚泪流满面:“二师兄?二师兄!”
褡裢打开,一双草鞋。 褡裢破旧,草鞋破烂。 只这两样便已足够,道禅紧紧将其搂抱怀中,匍匐在地放声大哭:“二师兄哇,俺是虎娃,俺是虎娃啊二师兄!虎娃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啊二师兄,哇啊啊啊啊啊啊——” “二师兄?”
众人瞠目结舌,仍自惊魂未定:“说的甚个虎娃子?他还有个二师兄?”
…… …… 道禅的二师兄名叫罗汉,天底下没有几个人知道。 娘亲是道禅的念不忘,二师兄才是道禅的心头好。 这褡裢本就是二师兄的遗物,这草鞋是当年二师兄亲手给道禅编的,道禅绝对不会看错。 二师兄手巧,草鞋上能编出蝴蝶。 师兄遗物,早已遗失。 睹物思人,焉能不哭? 如此大恩大德,当受道禅一拜! 道禅哭过一回,立起复拜恩公:“大恩不言谢,恩公!受道禅一拜——” …… ……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三两句话说过,道禅大步流星径直走向八角亭:“你、就是活神仙?”
”昂!“ 二番战,武僧对神棍:“你是哪路神仙?”
“俺是正经神仙。”
“柳河东她在哪?”
“我凭嘛告诉你?”
“因为我是道禅。”
“道禅算个勾八。”
“嗬!”
只三五合道禅便即败下阵来,只把一双钵大的老拳握紧,心说莫逞口舌一拳打死便是:“典型有头没脑子,纯粹是一糊涂鬼~~” 道禅眉头皱起,不觉拳头松开:“甚?你说甚?”
“说你人头猪脑,被人当枪使唤。”
拳出。 瞬至! “你打。”
拳风激荡长发飞舞,奈何神棍定力十足:“打啊。”
道禅收拳,心说这厮倒也硬气:“咋地?你料定我不敢?”
“对喽,我料定你不敢。”
道禅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就走。 道禅并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哪怕对方是一泼皮无赖碎嘴贱人:“艾玛~~咣当!”
叶大神棍忽仰天翻倒,起身时二道鼻血长流:“疼疼疼疼、痛煞我也~~” 武僧出拳,向不落空。 如此权作小小惩戒,打掉两颗门牙便是:“噗!噗!哇去——” 叶大神棍手捧门牙,气急败坏跳脚叫骂:“好锅秃驴,敢阴老之?有种别跑,咱走啁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无不捧腹大笑,心说真正痛快解气,这叶大神棍横行名州许多年终于等到他出丑卖乖这一天:“咋?想摇人?卧槽这可是武僧道禅呐,天下第四地表最强的武僧——” “张山疯之!张三疯之!”
叶大神棍披头散发,满面污血开始作法:“拴!张山疯之揍驾——” “张三疯子?”
此言一出,众人笑疯:“我去!他在叫张三疯子是吧?天呐!还特么真是张三疯子!”
张三疯子:“谁啊谁啊?谁叫我啊?”
…… …… 张三疯子,自号三疯真人,自封真武山超级大剑仙,乃是公认的名州白痴界第一疯傻。 如何疯痴颠傻,只看造型便知: 头戴一顶狗皮帽子,下身只穿一条里裤。 须发灰白坦胸露怀,春夏秋冬一件棉袄。 一般光着两只脚板,手持两样神级宝器—— 一粪兜、一粪叉。 若说他是世外高人,打扮倒也不算稀奇。 张三疯子两眼空洞,一生只问一个问题:吾领三千兵马被围,敌率兵马二万围困。 吾与敌将战力等若,双方单兵战力等同。 围困山谷之中,无有粮草援军。 想要突围出去,只有一条活路。 问:如何战而胜之? …… …… 张三疯子来到名州十来年了,似乎来时模样就是此时模样,就这一个问题他想了十年也问了十年,只为找到唯一的正确答案:“原来是你啊,你有问题吗?”
张三疯子皱着眉头,仔细打量一坨狗屎:“你不说话,那就是没有问题对吧?那好吧我来问你一个问题,问题就是吾领三千兵马——” 张三疯子蹲在树下,问了狗屎一个问题。 狗屎没有回答。 众人笑破肚皮,当下齐声叫道:“杀敌二百,自损三千!”
杀敌二百,自损三千,就是张三疯子经过日以继夜反复推算、穷尽兵法、术数神通、天文地理、人心向背等等知识,以科学严谨的态度研究出的此题唯一答案:“错!”
张三疯子叉指狗屎,瞠目怒喝:“如此余吾一人,敌有千军万马,一将孤身杀阵,正如蚍蜉撼树,如何战而胜之?”
狗屎自然无语,三疯调转叉头:“如何战而胜之?”
一时众皆无语,只作妄语笑谈。 不是每一道题都有正确答案,就像方才一问日出打哪边出:“如何战而胜之?”
二人遥遥相对,三疯叉指道禅,以睥睨万夫之姿再一次厉声发问:“如何、战而胜之?”
…… …… 真正高手之间,总有心灵感应。 非比凡俗,道禅和尚历经千锤百炼,早已成就一双火眼金睛:“好家伙,道友如龙似虎,端地揣把好剑!”
说话上前,足落无声。 是与肉眼凡胎不同,此时道禅别无所见,眼中唯有一人一剑。 人是一呼一吸皆有法度,一举一动合契天地,那剑不偏不倚悬居竖立,剑身通明剑气透体—— 天人合一、人剑合一、此乃高手,绝世高手! 道禅缓步上前,真正如临大敌:“嗬——呼——” 足落悄无声息,足印深刻清晰,宛若劈波斩浪,剖开一道梦魇:“好教道友知晓,贫僧道禅,我来回答你的问题。”
说话人至,居高临下:“此题有解,犹如道禅。”
三疯八尺,道禅九尺,然则道爷气势丝毫不逊:“哦?如何战而胜之?”
“人求全,道取直。”
道禅握拳屈臂,一拳缓缓打出:“管他兵卒将领,一拳打杀便是。”
“噢。”
张三疯子点了点头,表示听懂,然后一口唾沫照脸啐过:“我呸!叫你一拳打杀,啐你一脸冰渣!”
道禅和尚:“……” 真个照脸直啐,一分情面不留! 众人失声惊呼,只觉惊诧莫名:“啥情况?啥情况?张三疯子什么情况?这人真是武僧道禅?”
“你这样做,只有死路一条。”
张三疯子哼唧一句,满脸轻蔑鼻孔朝天:“我问的是,如何战而‘胜’之?”
“当战、死战!”
道禅面无表情,任随唾面自干:“将领犹堑关,兵卒犹阻难,道在直中取,须单刀直入!”
“咦?”
三疯惊叫一声,眼中清明复现:“我去三千烦恼,冲破万阻千难,身立堑关之前,已然无力再战,如此夫复如何?彼将何以胜之?”
“战!”
张三疯子摇头:“不通不通,战不能胜,此路不通,身消道死。”
道禅哈哈大笑:“十死无生,一往无前!”
三疯面露喜色,当下弃了兜叉:“如此说来,此题有解?”
道禅双臂垂落,一拳这才打完:“道禅说过,犹如道禅。”
…… …… 此题当然有解,喻战叩问道心。 只有死路一条,无有任何胜算,只有两种选择,等死或是找死。 修道本就找死,置于死地后生。 道途没有退路,便就倒行逆施,柴刀不磨不快,道心不可不坚—— 一个字,就是干! 管那许多,干就完了。 …… 事实就是此题道禅早已解得,三疯真人心中亦自早有答案:“武僧道禅,名不虚传。”
三疯乃道爷,却执抱拳礼:“真武山张云风,拜见道禅前辈。”
“呸!”
道禅照脸还啐一口,一般拱手抱拳笑道:“道友不必留手,尽管放马过来。”
只因作为晚辈,三疯小他几岁,受唾乃是还礼抱拳即为挑战:“得罪得罪,前辈少等。”
说罢这才稽首施礼,转身一步踱入亭中:“二位仙尊,一向可好?”
“好好好,好个屁!”
叶大神棍身坐马扎仰面朝天式,小先生正自手忙脚乱给他止血:“快过来快过来,你倒来得正好!快扯两团绵花,鼻血止不住鸟~~” 一大一小一向如此,全无章法没个正形:“好好好、哧!”
三疯真人无奈,只得乖乖就范:“给。”
哪有一滴血?那有两颗牙? 时如白驹过隙,一眼望过十年,遥想当年情景,直教三疯泪目:“哟!面友儿啊~~” …… …… “三疯真人?真武掌教?!”
众皆懵圈,或呆若土鸡瓦狗,或蹲地抱头苦思,盖因这个世界变化太快,神棍叫来一个打手,打手就是张三疯子,谁特么又能成想这个名州城的张三疯子居然还特么真就是《百仙谱》上排名第七的大剑仙、御使“疯龙”神剑、力斩妖兽上千、真武山当代掌教云风真人? 朱施仁也懵圈,又去找吴大人:“天下第七?真的假的?”
吴大人更懵圈,心说你问我我问谁啊,谁特么能成想那叶二两随便拎出来一个就是超级大剑仙:“绝对不可能,他是冒牌货!”
唯独一人只手叉腰指天怼地,一脸坦然二目圆睁,无所畏惧揭破真相:“他是一只假剑仙,因为他、没有仙剑!”
此言一出,万夫怒目:“朱富贵!又是你!大白痴!滚犊子!”
事实如此。 余皆不论,武僧道禅看人还能看错?他认可的剑仙还能有假? 当然万千诛心话一句不能讲出口,因为朱富贵的外祖大人一向护犊,绝不可以当众随便辱骂:“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而关于武学之道,张秀才别有说法:“一步十余丈,千里追惊鸿,乌龟打兔子,你说谁能赢?”
瘸腿穷酸自说自话,左右也是无人理会,名州城里任是谁个都知道张自在腿被打瘸就是因为天生一张破嘴:“剑芒对拳罡,你说谁能赢?”
这是问道禅,一而再而三:“鸡公斗长虫,你说谁能赢?”
道禅看他一眼,并未作出回答。 少顷醒过味来,直将肺泡气炸:“恁个贼厮,偏要讨打,咄!”
说话钵大拳头拎起,便待教他满地找牙! 奈何早已人走茶凉,瘸腿秀才消失人海:“油嘴穷酸,跑得倒快!嗬——” …… …… 张自在一向嘴损,骂人从不吐脏字,这一点朱家家主深有体会:“五五之数,难说胜负,想要稳赢,规矩懂不?”
这是朱家家主和知府大人经过一番紧急磋商,欲借此局反杀叶二两又怕那滑头不肯上钩,无奈之下还得再次请教张大文书:“张自在,你怎么说?”
“和尚神拳无敌,金身牢不可破。”
张自在当场剖析战局,有一说一:“但有一样缺陷,不会飞天遁地,到时候人那杂毛老道给你来一御剑飞天,你说这架怎么打?你又要他怎么赢?”
“有道理,有道理!”
地表最强世人皆知,二人闻言齐齐点头:“该当如何?又当如何?”
“当立规矩,画地为牢。”
张自在微微一笑,足见十二分奸诈:“他有飞天遁地之能,便不教他飞天遁地,地表对战地表最强,如此一来稳操胜券。”
“啪!”
老朱老吴聪明之人,一拍大腿瞬间领悟:“张自在,快去说!”
“难说难说,只恐不应。”
张自在摇头,瞥一眼亭中:“那厮奸滑得紧,未必能中圈套。”
“去!”
…… 三两句话很快回来,瘸腿秀才苦着个脸:“自然不肯应,他赌和尚赢。”
“苦也!”
眼瞅陷阱已然设好,奈何老狐狸不上套:”咋整?咋办? 老朱老吴一筹莫展,大好机会就此错失:“不妨不妨,计出连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好计!妙计!”
果然张大文书,文人就是毒辣:“张自在,再去说!”
…… …… 不过四五句话说过,秀才回来长叹一声:“天可怜见呐,叶二两他死不松口,好在那小鬼应下了!”
老朱老吴一惊一乍:“应了?小鬼?”
“这回押的老道,赌银二两三钱。”
“说啥玩儿?二两三钱?”
老朱一气之下直接躺平,心说真是禽兽外加禽兽不如:“你有没有问他,可不可以加注?”
老吴还不死心,急眉火眼说道:“你快再去问问,可不可以加注?”
“不用问了,已经加了。”
张自在叹道:“问了三回,加了三钱。”
“……” “……” 简直太气人了,只赌二两三钱,相当于赤果果地打脸,对比十万两金票真真九牛一毛。 那也没有办法,敌人太过狡猾。 二人对视一眼,只得一声长叹:“嗳~~罢了!”
…… …… 先生打赌,从来不输。 上一局莫虚赢了,这一局莫虚要输,二两三钱银子当然不算多可是道义上的支持必须不能少:“敌将出现了,准备好了吗?”
那阎王不语,那小鬼笑道:“道爷,准备好了吗?”
“好好好,好好好。”
十年养剑心,红尘中打滚,衣履还复来,道爷哈哈笑:“兀那老伙计,张三疯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