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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州城的天空上,一条长达百丈的五彩云龙无声游走,鳞爪宛然,头角峥嵘。
这龙乃是天边云霞所化,自那西南方向而来,临于莫府上空径自盘旋,缓缓舞动。 飞龙在天,不见人踪,云中子在云中。 很明显,这是在找人。 在找一名和尚。 可是和尚找到了,云中子也懵掉了,那处废墟前的空地上分明躺着两具尸体,一具是风波子的,一具是道禅和尚。 神识扫过,气息也无。 道禅和尚四仰八叉躺地上,浑不知云中有人打量自家。 这是给老王那一靠,闭过气去了。 可云中子又不知道,老王同志很狡猾,气机隐匿得极好。 云中眉梢微微扬起,心下掠过一丝狐疑。 此处仍有两道强大气息,一道很强,一道稍弱,皆于水畔那方阁楼之上。 楼顶上有一只鹤。 那鹤黑翅白羽,极为神骏,鹤躯沐于暮色当中,颀长鹤颈高傲昂起。 原是龙虎山的杂毛,竟也赶来趟这浑水? 云中子正自念想,忽耳听一声鹤唳,却见那鹤已然振翅而起、破空而来,长利鹤喙如剑如戟,其势如若飞蛾投火。 转瞬已至,照那五彩云龙眼珠就是一啄:“咯!“ 云中子失笑,心道这扁毛畜生莫非患了失心疯病,好端端去啄那虚无飘渺的云气作甚? 便不动,只看着。 但见那鹤一击不中,翅翼翕张猛地一扇:“哥啊——“ 这一扇凛风振振,直把个硕大龙头涤荡一空,五彩霞光散逸处,那鹤傲然舞当空,声声清唳仿似讥诮,尽有不屑一顾之意。 风波子哈哈一笑,只手三指拢起,亦如喙状。 如此一拢,龙首复聚。 也自一啄,五彩云龙贲张巨口,三道风刃激射而出:“咻——“ “哥啊!“ 无聊。 那鹤望风而逃,落下三根羽毛。 羽毛飘飘摇摇,仙鹤声声惨叫:“哥啊——哥啊——“ 云乃水气也,随风敛聚散,云中子于风、水、云三系术法皆有极精深的造诣,弹指喝令即来,符也不屑用的。 然则手下挨打,老大如何肯干:“呜啾!“ 天东南,有鹤一。 穿云逐日破空袭来,声势猛恶彪悍异常:“噫?”云中子瞠目,不觉身立起:“我道是谁,原来张鹜!“ …… ……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快看快看打起来了!“ “啧啧,好大一条龙哇,好长一条尾巴,好一式神龙摆尾,真真是赏心悦目~~“ “好家伙,那鹤也不老小,感觉比象都大!”
“那必须的,那可是龙虎山的神鹤,活了好几千岁,号称万鹤之王!”
“神气!漂亮!干他!日龙!咦?那龙背上似乎有人,只不知他是敌是友?”
“不怕不怕,管他作甚?朋友来了有美酒,敌人来了咱有鸟枪!”
…… …… 底下人都抢着看,乌泱泱的一群群,品头论足式,说啥的都有。 话说名州城的老百姓就是有眼福,经常看到神仙打架,而且完全不怕遭殃。 万米高空之上,那龙也就一丈,那鹤有如蝼蚁,人是看不见的,可见那鹤有多大:“啥玩意儿?你说张天师?骑仙鹤的人是张天师?”
一人惊道:“天呐,今儿到底是什么场儿啊?就连张天师都被请来了!“ 一人回道:“骑仙鹤的人是张天师,骑云龙的人是云中子,云中子是风波子的师父,那边的死人就是风波子。”
那人大吃一惊道:“原来如此啊,还个云中子,大哥你牛掰,眼力巨好使!”
那人淡定地回道:“那是必须的,我有望远镜。“ 一说这话,现场观众全部看向了他,结果这一看好嘛我的天呐:“咦?叶二两?好家人模狗样的,这不叶大神棍嘛!“ 还有不人少问:“你啥时候儿跑回来的?这搁哪儿放出来的啊?”
你瞅瞅,说到这个人气,还是叶老最旺:“先生——先生——哈哈先生你快来,快来看看朱八窍!”
…… …… 且不说那朱八窍,今日张天师与云中子一战当以四字形容:美轮美奂。 风刃激射镗镗作响,片片鹤羽生似精钢,五彩云龙莫奈何,云中子聚云凝雨,又化出一条百丈水龙,漫天霞光映衬之下呈现七彩颜色:“张鹜小老儿,别来无恙否?”
仙人不与禽兽对阵,因此且由二龙战去,云中子赤足披发立于虚空之中:“负阴抱阳,自是左张。怎地,这是要为谁家出头?”
一个字,就是势! 云中子的修为神通高出风波子十倍,气势更是风波子一百倍,人又长得高大英俊,始终稳压张鹜一头:“四象始终,万物化生,离火坎水,天地洪炉——收!”
高手过招,何必废话? 此时张天师心情极度恶劣,因此二话不说祭起阴阳炉便就一拍,小小鼎炉迎风便长,径四尺三高达丈六:“咻咻咻、咻咻咻!”
管你甚么云龙水龙,鼎口一开尽入炉中。 任你万法我就一收,炼它一个空空乌有! 真正人狠话不多,一言不合就是收! 这一收,方圆百里云气化无,双龙不留一丝片缕。 这一收,收出一方湛蓝天空,独余二人一鹤一鼎。 这一收风波子可就惨了,当是时也面色一苦,双手赶紧捂住裆部:“左张小老儿,你可不地道。”
自也收不动他,玉身霜髓风骨:“既如此,云中剑!”
真正的大剑仙,光腚也极有范儿:“临!”
云中剑,乃君子剑。 云中再上离得万里,一口小剑安适悬浮,静极定止。 这剑无柄,身长尺二。 剑身通体雪白,脊首一抹血红,似瞳。 那是云中剑的眼,心眼—— 一线通明,或曰剑灵。 此时这眼睁开了,剑灵也就睡醒了,正所谓是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云中剑灵伸个懒腰扭扭脖颈,长长打了一个哈欠:“呵哈~~” 云中剑,就此落。 …… …… 即使剑仙也没有转瞬万里的能力,仙剑也没有。 然而人有念头,剑有剑意,还有光。 一道剑光,透空降至。 那道剑光细若游丝,肉眼依稀能见,垂直降临笔直一线,无声无息。 当空闪过一道电光,一抹极炽亮的白。 阴阳炉鼎盖,现出一红点。 自是那靶心。 喀嚓一声大响,鼎盖跳将出来,剑至,炉开! …… …… “他俩在干嘛?”
“在等云中剑。”
“那要等多久?”
“三五分钟吧。”
“哦。”
莫虚把住望远镜,又去看那云中子:“云中蕴养百年,一剑彻地通天,啧啧漂亮漂亮~~好决绝的一剑!”
不错,好诗! 穹顶之上,镜头之中,云中帅哥独以一手捂裆一手指天之姿蓦然回首,竟是回望莫虚一眼,颇有几分嘉许之色。 意为此处“决绝”二字用得甚妙,这原本就是厚积薄发、不留退路、一往无前、毕其功于一役的一剑! 然则论及意境韵味,此子一语逊弱三分,不若当以本命二字:有范儿! “真人道号云中子,仙剑有名云中剑,剑灵名曰云中仙——” 云中子手指天,鸟对地,光腚无改剑仙风范,二目朗朗大喝一声:“兵!”
百兵首焉,云中剑至:“啵儿。”
就像亲了一个嘴儿,情侣打了一个啵儿。 同为器之仙灵,你又搞个鼎炉? 任你来势汹汹,我自虚心实腹,阴阳炉中自有一方世界,无天无地无日无月无法无我,区区一剑何足道哉! 炉中五色波光起,一尾阴阳鱼儿现,当此剑来纵身起,摇头摆尾一口吞:“咣当。”
鼎盖复阖,一团和气。 那是一晕清光,透射鼎炉八方。 旋即一朵花开,九九八十一瓣,瓣瓣洁白胜雪,层层舒展开来。 花开只有一朵,蕊心是两焰火。 一焰漆黑如墨,一焰血般娇艳。 只一闪,全不见。 只一瞬,刻心间。 …… …… “好美啊,真的好美。”
望定那片天,莫虚喃喃道。 “好美好美呀,真的好美好美。”
所有人望天,此时无杂念。 这是一场梦啊,一场人间烟火,二位仙人之间的斗法没有想像当中的惊天动地,抑或电闪雷鸣,只有一朵花开放,一颗种子落心田,绽出一朵小娇艳。 “我要修仙,我决定了!”
人群当中,八岁的米昊晶同学握紧双拳,一脸坚毅大声说道:“娘,我意已决,你莫再劝!“ 米昊晶之母:“你倒想的美,关键你又不是那块材料,修仙很危险的知不知道?我说昊晶呀,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好好向你表哥学习——“ 米昊晶同学,乃是莫虚三舅家的表弟,打小就天庭饱满骨骼精奇:“我不修仙,难道修鞋?“ 米昊晶脖子一梗,冷硬说道:“爹,我意已决,定要修仙!“ 莫虚他三舅:“乓。“ 作为一名光荣的修鞋匠,他三舅米大坚只凭自己手艺吃饭,生平最最看不起整天起来游手好闲的社会修仙人员:“修你个鞋拔,回家念书去!“ 这就是命。 米昊晶同学的修仙之路就此断阻,就此深受打击,一蹶不振。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很快米昊晶同学又找到了另外一条出路,那就是以武证道,肉身成圣! 譬如道禅,譬如玄武,譬如世间有名佛子:“谁不服?还有谁?哦哈哈哈哈咳咳、呼~~嗬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