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手臂上越来越重的压力,宋菲儿毫不怜惜地一抽手,直接让李秋娴摔在了地上。看着那素白的长裙沾染泥土,整个人也没了刚才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要不是李秋娴非要对丞相府赶尽杀绝,她也不至于开局就地狱级难度,为保住小命不惜放下尊严舔那个暴君,最后却还是要搭上自己,一入皇宫深似海,从此自由是路人啊。原本这部小说就是大女主文,现在她开局就得罪了女主,按李秋娴那眦睚必报的性格,真让她复辟了前朝,能不能给她这个昔日仇人留个全尸都不好说。宋菲儿盯着地上一动不动的人,眸中闪过一抹寒芒。——不如先下手为强。她朝四周看了眼,将目光锁定在院子东边的柴房,那里平时没什么人会去。弯腰拽住李秋娴两只大腿,直接将她往柴房拖。李秋娴似乎残留着一点意识,每被她拖行一步闷哼几声。眼见着还有几步远就到柴房时,李秋娴竟然醒了。“宋菲儿,你、你好大的胆子!”
认清自己的处境后,李秋娴扯着嗓子斥道:“你是脑子进水了?还不赶紧放开我!”
宋菲儿听到声音吓得猛地松手,反应过来又连忙去捂她的嘴,“公主,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如今立场不同,我劝你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别作妖,不然我可不敢保证哪天就给你交出去邀功了。”
李秋娴被捂着嘴发不出声音,看向她的眼神中满是不甘。宋菲儿也没再废话,直接将她被摩擦坏的衣料扯了一块下来。往她嘴里塞,边塞边悲壮地想着,她现在是里里外外将李秋娴得罪透了,彻底和李嵊成了一条线上的蚂蚱。而且要是让宋严清发现公主还在这里,肯定得豁出老命护着这位祖宗。成功将人拖进柴房后,宋菲儿又撕了块布条,把李秋娴的双手绑在了柱子上。看着那双眸子里泛起水雾,她竟然生出几分不忍,放轻声音道:“同为女人,我不会把你逼上绝路,我进宫也算是替你转移了皇帝的注意力,所以眼下你的处境反倒安全。”
李秋娴显然并不领情,目光阴狠得如毒蛇吐信,仿佛要将她生拆入腹一般。宋菲儿被她盯得毛骨悚然,突然又想起了小说剧情。其实原书写到后面已经崩了,李秋娴前期夺权确实心狠手辣,但复辟前朝之后,她将国家治理得一塌糊涂。不仅如此,她还对自己在大臣和民众之中的名声极为看重,说难听点就是小肚鸡肠。一旦听到不利于她的风言风语,她都会找机会给他们安个罪名杀掉,在治国理政方面简直是个草包。这么一看,江山还是在李嵊手里靠谱些。想到这儿,她心里那点绑架人的罪恶感完全消失了,毕竟她不是为了自己,她这是在匡扶正义,为民除害。回头对上李秋娴阴毒的目光,宋菲儿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正想赶紧离开,腰间突然被狠狠踹了一脚。她手忙脚乱地稳住身形,发现李秋娴正在拼命将腿往回缩。“公主,你这样可不太礼貌。”
宋菲儿揉了揉腰,走到她面前冷笑道。李秋娴头发凌乱,眼泪大滴往下落,不时发出细小的呜咽声,显然已经崩溃至极。宋菲儿在现代是个法医,她习惯了各种尸体的惨状,却没办法对一个活人的悲惨视而不见。犹豫片刻,她蹲在李秋娴跟前,手放在她下颔处,警告道:“公主,我给你最后一次好好说话的机会,如果你乱喊乱叫,我就卸了你的下巴。”
见李秋娴拼命点头,宋菲儿伸手拽出了她嘴里的布料。“宋菲儿,我咒你此次入宫不得好死!”
李秋娴用尽全力嘶吼。宋菲儿手上一用力,“咔哒”一声,李秋娴保持着嘴巴大张的姿势,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公主,何必呢。”
宋菲儿慢悠悠地起身,将高贵的前朝公主留在那一片阴影中。走出兰苑,宋菲儿后知后觉感到一股寒意直窜脊背。李秋娴的诅咒太狠毒了,她有点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在这个陌生之境独善其身。当天晚上,宋菲儿见到了丞相府的又一位重要人物:原主的母亲柳氏。那是一位气质温婉的妇人,身形清瘦,面容带着几分憔悴。柳氏当时直接被御林军的到来,刺激得晕了过去,如今是经过宫中太医诊治才回来的。一同来的还有那位动不动骂她孽子的暴躁老爹。“菲儿,娘没打扰你歇息吧。”
柳氏进门就问了这么一句。宋菲儿连忙搀着她往房间走,“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想什么时候找女儿都行。”
柳氏笑了笑,眉间却带着掩不住的忧色,“菲儿啊,其实娘并不愿意你进宫,只是眼下……罢了,娘来是想跟你商量商量陪嫁之礼的,好歹也是丞相府的大小姐,也不能太难看。”
听到是关于嫁妆的事,宋菲儿连忙跑到门口将门关严,又站到对面用口型说道:“娘,嫁妆随便整点空箱子就行。”
“菲儿,你在说什么啊?”
柳氏不解地看着她。宋菲儿知道那狗皇帝的耳目遍地都是,她不敢冒险,只得发出点儿气音,加上手脚并用地比划,“娘,我是说,多准备几个空箱子,排面要有,但也不能让那狗男人占到便宜,糊弄糊弄得了。”
“什么狗男人?”
宋严清面上一沉,厉声斥道:“你有点规矩!”
这一吼直接让宋菲儿愣住了,老爹不是坚定不移拥护他的前朝吗,怎么听到她骂李嵊这么大反应。想到这儿她有些惊喜地问:“爹,你这是想通了?”
宋严清神色有几分不自在,冷哼了声岔开话题,“也不知公主究竟哪儿去了,总与新帝对着干也不是长久之计,该劝劝她放下执念安身立命才好。”
听他提起公主,宋菲儿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打着哈哈道:“人家毕竟是公主,肯定不像你思想这么迂腐,可能早就想通了自己走了。”
柴房里的李秋娴猛地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