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子说到这儿顿住了，讳莫如深的伸出手指指了指头顶，众人也跟着他抬头看了一会儿，但入目所及都是天花板。宋菲儿“嗨呀”一拍手，催促不已。“绕啥圈子啊大兄弟？有话直说，说错话我还能罚你吗？”

小李子只好伸手拍了下自己嘴，忙不迭地说：“嗨！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说的，百姓嘛，就爱把心思寄托在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上！”

之前他的暗示宋菲儿没明白，这么一说她倒有些懂了。这不就是说线索都查到了死无对证上，虚无缥缈的东西又在上面，除了天意还能有什么？不过此天意可非彼天意，用不可控事件炒作起来的天意，怎么看也像是故意为之，小说里可没有这一出。再一想，时间还是她进宫前后。那说得再准确一点，恐怕事件真正的开端是李秋娴被救走之后吧。宋菲儿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接着随手招呼了一下其他人：“好了，朋友们，今天的故事就听到这里，该干活了该干活了。”

宫女侍卫们一哄而散，也没人觉得她这样有何不妥，反正宫里也只有一位娘娘。外人不可踏足后宫，皇帝本人又不过来，身为皇宫里最大的主，还不是自家贵妃娘娘想喊什么喊什么，没人管得着。小李子正要跟其他人一起走，冷不防的被宋菲儿揪住了后领，“等等，你等等。”

宋菲儿现在也算是明白，为什么小李子说自己嘴里从来不走假消息了，虽然消息不知道真假，但是他避讳做的好啊。把猜测都暗示出来，他又不负责别人接收的暗示是对的，那真真假假跟他有什么关系？宋菲儿想问的都写在了脸上，小李子一看这表情，面露难色。她也不为难他，“安啦安啦，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保证不会泄露出去的，再跟我讲讲呗？”

其实大体能打探出来的消息，小李子之前已经讲过了，唯一需要注意的一点是……小太监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坊间对此流言四起，都说是当今身上得位不正，触怒上天。”

小李子一说完赶紧捂了嘴，之后任凭宋菲儿怎么劝说也不开口说一个字了，她只好挥了挥手让他走了。不过心里却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归根到底，这件事跟丞相造反那件事本质是一样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李嵊失去民心。小说里李嵊处死丞相一家已经失掉了民心，但是现在丞相一家得以保全，旧朝那群人就设计了这一出。宋菲儿摇了摇头，不太想用这么大的恶意揣测别人，但是李秋娴……很明显这个大女主是做得出这种事情的，连拥簇她的丞相跟功臣都能随意打杀，那些不知名女子的命又算什么呢？只是为了帝位，手段竟能如此残忍，还是忍不住让人寒心。……一天后，御书房。李嵊身居高位，冷眼看着底下战战兢兢站了一片的大理寺官员，吐出的字句冷得如同浸过冰水一般。“一个月了，朕给你们的时间到现在竟然连个死因都没查清楚，平白拿着朝廷俸禄，却连解君之忧都做不到！”

天子一怒，无人不胆战心惊，尤其李嵊还是以狠厉见长的君王。顿时直接跪了一大片，求饶声不断场面差点混乱起来，好在大理寺卿主事深知，李嵊最是讨厌如此吵嚷的场面。他立即转头厉声呵止了其他人，待重新恢复安静之后才朝李嵊施了一揖，语气苦涩。“臣等尽心竭力，只是案件手法迷雾重重，寻找不到关键，让人只觉得如同沙漠行走，困在原地不得解脱啊！”

李嵊神色冷冽，径自嗤笑一声：“你在同朕说，大理寺连个有能力的人都没有？”

大理寺就是负责查清案件的，结果他的领事人却说“寻找不到关键”，岂不是自己说自己没有能力，那朝廷发给他的俸禄作何用处？简简单单的道理，连宋菲儿都想得明白，怎么这个大人还有点傻里傻气？她忍不住摇了摇头，接着继续扒着那一点缝隙往里头看，浑然未觉身后的小李子已经快要吓到窒息过去。李嵊已然察觉到不对，不动声色的撇了一眼那个方向，好巧不巧的对上了宋菲儿的眼神。不过宋菲儿全然不虚，直接瞪了回去，半点没有自己在偷听的自觉——不过她本来也不觉得自己是在偷听。要不是李嵊突然揪了她过来，拿了一通有的没的问到这群大臣过来述职，她也不至于困在这里出都出不去啊。那么个小屋子里面啥都没有，还不允许她听个乐子了？李嵊眼神微动，出乎宋菲儿的意料，竟然没有立即发作的意思。只冷眼看回了大理寺众人，给出了最后通牒：“凶手手法残酷，造成影响实在恶劣，若你们始终无法查到有用消息，那朕要你们也没有什么用处了，明白朕的意思吗？”

多么冷酷无情的答复啊，只要结果不听过程的臭领导啊，宋菲儿握紧了拳头。此时即便是再多的苦涩为难，众人也不得不吞下去，万不敢再跟李嵊辩解。再怎么看也没有了转圜的余地，一群人只好躬身告退。只是面面相觑间，还是忍不住从身边同事的脸上看出了灰白跟绝望，气氛一时如丧考妣。让宋菲儿都有点不忍直视，她拍了拍手，思考了一会，决定是时候该自己出马了。少女啊不要再躺平了，该重拾你的旧业为正义的到来添砖加瓦了！不过还未等她想好怎么开口，李嵊那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侍卫，动作利落的送上一本奏折就不见了。等李嵊翻开，只消一眼，便勃然大怒，喊回了最后离开的大理寺卿，接着毫不客气的把折子狠狠甩在了他的脸上。吓得他一把老骨头扑通跪在地上。“今日初八，你可知又出了新的死者，其中一位甚至是皇宫中人，如此目中无人，若这真是天意，朕今日也要逆天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