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药的功夫，一等二等的丫鬟轮流过来吃了午饭，也都看见了那靠着墙角的药罐和小炉子。众人都默默无声的吃饭，好似今儿的饭比往常好吃，腾不出口来闲话。饭后白沙留了下来。“夫人吩咐，张氏日后不必再去正房伺候。还让我们将耳房收拾了一间出来，日后若是伯爷要在正院过夜，就由张氏在那屋子里伺候。”

寒酥本姓张。“夫人没让她挪出去？”

白沙嘲讽的勾勾唇，“夫人早就有意从院里的丫鬟里提拔一个通房上来。如今张氏蹦跶出来倒也好，省得有些人一天到晚乱动心思。”

有些人？哪些人？听白沙这意思，应该是夫人身边原本就伺候的那些人里的一个。可年龄够的就只有四个一等的丫鬟和白沙、寒英、凝雨这三个。白沙不可能。仙藻是一等丫鬟之首，要是她有这个心，夫人定然早就将她换下来了，同样的跟她交好的寒英应该也没心思。素尘旋花这两位性子安静，朱妈妈对她们很是满意喜欢。应该也没有这个心思的。至于寒酥，她原本想的应该是大少爷。如此看来，就只剩下一个了：凝雨！云枝一时有些震惊。但是一想起章伯爷那外形又有些理解。不得不说章伯爷的外貌的确很出色，三十而立的男人正是最有魅力的阶段，对小姑娘的吸引力极大。“凝雨？”

白沙哼哼两声，虽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但她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其它，“夫人跟我透了话，大少爷那边的飞花重病要送回京城，夫人预备将素尘给大少爷，然后提拔我上来填一等的缺。”

“姐姐不愿意？”

云枝记得白沙曾说过若是她有意，仙藻的位置该是她的。白沙幽幽叹口气，“倒也没有，只是我跟夫人说了，等我够了年岁出府的时候要带着你一起，夫人已经应下了。”

云枝眼睛一亮，那岂不是说再有三年就能回去了！“以前我想着伯府下人的关系错综复杂的，怕自己一个不慎招了眼被算计了去。如今在这老宅里倒也无妨，何况还有你借来的人手和势力。”

“你这丫头人虽小，但手段却不缺，倒是比我那时候强了不少。”

白沙语气幽幽，但神色里却多是欣慰高兴。云枝对自己的斤两还是清楚的，她能这么容易就站稳脚，无非也是仰仗这老宅人少，利益关系钩挂不深。不然她就是花上十倍的功夫也未必能经营出个模样来。“不过是我取巧了而已，姐姐何必这样妄自菲薄？”

安慰了一句，她又问，“既然姐姐升到一等了，那二等的是不是也要补上来？还有张氏那，是如何个章程？”

“二等的必是要提的，三等和粗使也都要加人，”白沙微微凝眉，“张氏那边……夫人只说如今正院狭小没空房，叫她暂时住在跨院里，份例已经提了。比照着其它通房厚三分，还配了一个丫鬟给她使唤，就是昨天那个嚼舌根的木棉。”

云枝挑眉，木棉。“既然配了丫鬟给张氏叫她不必再做丫鬟的活计，那夫人房里就有两个一等丫鬟的缺，二等的姐姐里势必要升两个上去的，姐姐你是一个，剩下的应该会在寒英和凝雨里选。”

见她说的头头是道，白沙没忍住笑了笑，“凝雨那点儿心思我都能看出来，朱妈妈和成妈妈难道还能还察觉不到？”

“如今又突然有了张氏这一码子事，两位妈妈对她定然更为防范。你且看着，别说一等丫鬟了，日后她进出正房的机会都极少。”

云枝低低的笑了起来，“如此说来，周大哥倒是白忙活一场了。”

白沙也笑了起来，“你看看，老天爷都在帮咱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