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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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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帝不是代号,而是一个名字。他是孤儿,连档案上记载的生父生母都已模糊,想来大抵也是见不得光的地下异能者。在雨帝被炎黄招揽之前,他曾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杀别人,更杀想要杀自己的人。后来也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雨帝终于变成这样一个性格温润如玉,战斗风格凶戾阴狠的强大异能者。至少,成长的道路上,雨帝也如常人一般,有过骄傲和自负,但他从未在战斗中有过一次失利,强如李居,也不是未尝败绩。雨帝却未曾遇到过如今日这般的险境。天地间的雨还在不急不缓地落下,但其间少了原有的肃杀意味,更多的是雨水本来带有的清新和自然。黑雾自主宰脚边缭绕升起,盘旋好似一朵纯色的黑莲,周围黑气涌动,顺着雨水模糊了视线,看起来倒像一袭素黑的薄衫,主宰的神色依然很宁静,像是什么都有发生过。南河区人口繁多,此时两人所处之地倒是静谧,来往没有什么人经过,只是巷口延伸出去的街道上,令人心惊的痕迹纵横交错,像是巨人持斧,对着这里狠狠砸了一个来回。雨帝单膝跪地,喘!息不止,右手捂住正在不断往外溢血的心口,神色惊疑不定地看着主宰,在原地恢复伤势。异能者的战斗不比科技和古武,但万变不离其宗,比拼的终究还是双方的实力和心性而已。而这场较量,很明显,雨帝落败了。若不是主宰有意留住他的性命,又或是主宰还想徜徉在这刺骨寒冷的雨水之中,随着漫天黑雾舞蹈,恐怕雨帝现在早已成为了那黑雾的一部分。“雨帝,这么多年不见了啊。”

主宰迎面向不远处的雨帝一步步走来,语气像是他熟悉多年的旧友。雨帝冷冷看着那个犹如地狱君王一般的身影,眼底诸多复杂情绪,仇恨、愤怒,猜疑,最终统统化为万年玄冰一般的冷漠。“是你害死了伽蓝,那我就要你死。”

雨帝死死地看着主宰,黑雾开始蚕食他的血肉,但他毫不在意。“狂言。”

此时雨帝的生死已尽在主宰掌握,主宰的重重面具终于脱下,露出了那冷漠噬人的目光。是的,真相已经浮出水面,主宰的层层设计,连环陷阱,最终的目的固然是得到死线,但他针对的对象,从来都不是李居,而是一直认为自己能够在主宰眼皮底下完美隐匿的雨帝。所谓异族,所谓针对李居的阴谋,一切都是雨帝说给李居和楚楚二人,甚至是说给炎黄的幌子,为的,只是彻彻底底杀死面前这个多年前就曾经“死”在过自己手上的人。主宰当然是人,神魔秘境中或许有神与魔的踪迹,但终究不过是人类为了牟取自身利益,蛊惑人心的一些手段罢了。雨帝曾经也是恶魔手下的一名屠夫,而屠夫选择放下屠刀,想要洗白自己的过去,但恶魔,从始至终都是恶魔。绮罗,如炎黄一般,也是一个体系严谨,实力强大的异能者组织,但其存在时间,却跨越了千年之久,说是古老也不为过。从古至今,绮罗的领导者都被他人尊称为主宰,主宰是这天地间的神灵,他有十二门徒行走世间,净化世人,象征他的万千化身。无论是常人还是异能者,若是主宰裁决了他负罪累累,只能以死谢罪,那罪人怎样都难逃死亡的命运。绮罗是世间纯净的彼岸之花,守护着人类和异能者之间脆弱的联系纽带,不谋利益,存在的终极目的就是创造一个真正和平的人间。这样的一个组织,怎么会沦为遍布屠夫和刽子手的地狱?雨帝的脖子被主宰的手紧紧捏住,嗬嗬的吓人声响从他的喉咙中不断传来,整张脸都涨成可怕的酱紫色,似乎下一秒就会断气。主宰看着雨帝无力挣扎的样子,脸上表情也是风云变幻,一会儿惋惜,一会儿得意,一会儿愉悦至极。他的手不断施加更大的力道,手背上原本黯淡的花朵纹路愈来愈亮,到最后,像是染上了血般殷红。雨帝此时接近失去意识的边缘,但看到主宰捏住他的手上妖异红光大作,拼命扭!动身体,竟挣脱了一点主宰牢固的钳制,露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声嘶力竭道。“你……腐化……腐……腐化了。”

听到腐化一词,主宰原本苍白的脸顿时吓的没有了一点血色,下意识松开了雨帝的手,像得了失心疯一般怔怔的退回原地,再没有余力的雨帝像烂泥般瘫倒在地。“我,腐化,怎么可能?朕是主宰,是这个世界的清道夫!一定不是我,对,是赖南星,是他的变异,催化了血腥绮罗!”

“赖南星根本不配作为门徒的,朕不过是勉强拿来凑数,等到收复死线,将赖南星裁决了,绮罗一定能恢复清明!”

千百年的基业啊,不能毁在我的手上……”主宰又开启了戏子模式,一个人在原地痛哭怒嚎。雨帝此时无法抬起头看到他的样子,只能用极微弱的声音说道:“从伽蓝收我做门徒起,你的心就已经腐朽不堪了。我这样的人,你是最唾弃不过的,肮脏、堕落,不被裁决苟活于世已是最大的恩赐,又怎能抢了原本属于你的位置,作为伽蓝的门徒守护在她身边?”

“是啊,从我动了对伽蓝的杀机开始,绮罗就已不复清明了……”主宰不再挣扎血色纹路对他的侵蚀,缠绕他身体的黑雾由黑转红,他茫然的神色中似乎带有些许旁人不易察觉的苦楚。事情终于明白了。伽蓝是绮罗的上一任主宰,慈悲渡世,将一切罪恶肩扛己身,甚至愿意感化像雨帝这样杀人无数的异能者收为门徒,只因世间苦厄,杀一人不如救十人,伽蓝选择让雨帝在余生慢慢赎罪。雨帝选择了聆听,成功放下了屠刀,开始自己一生漫长的赎罪。可从幼年起就跟着伽蓝修行的主宰,在原本属于自己门徒的位置被雨帝给替换之后,心灵发生了异变。最终,伽蓝带领绮罗在神魔秘境中历练之时,主宰害死了伽蓝,伪造了伽蓝的传承,成为了新一任的主宰。从此,绮罗在主宰异化心灵的带领下,不自觉地为了牟取利益,越来越靠近黑暗血腥的异能者组织,抛弃了惩戒邪恶的清道夫身份,成为屠戮人间的刽子手。雨帝发觉了这一切,在主宰带领新的十二门徒进入神魔秘境中时,利用死线的情报埋葬了所有人,然而主宰活了下来,并从中掌握了死线的奥妙。再到主宰透过内心,赋予赖南星门徒能力的时候,近乎变质的心灵被赖南星的邪恶完全异化,原来圣洁美好的绮罗,终于腐化成残忍如恶魔的血色绮罗。而腐化之后的主宰,能力跨越了一个阶段,属于人类的黑暗面却完全激发出来,再也不能正常控制应有的情绪,呈现出来的,就是一个如戏子般的疯子,一个真正的恶魔。“主宰,其实腐化,也是净化的一种哦。”

清秀俊逸的脸从主宰的黑雾中浮现出来,竟然是赖南星。赖南星的手轻轻拍在主宰肩上,他的黑雾异能跟主宰是同源的,主宰静止不动的身子摇了一摇,没有反应。异能者的精神世界是极为重要的,一个人的异能越强,基因变异的比例越高,离人类的范畴就越来越远,此时倘若失去了控制自己心灵的能力,就会彻底失去人性,变成一只谁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人型野兽。当然,即使能出色控制,也会有两个极端,例如彻彻底底腐化的赖南星,他的精神状态极为正常,但他做的事,却比最凶恶的野兽还要凶残。赖南星没有着急杀死昏死在地上毫无反抗能力的野兽,而是将放在主宰肩上的手缩了回来,又直直地插进了主宰的胸膛,抓出了鲜血淋漓的心脏。那心脏一半黑一半黑,失去了血脉的支撑竟然还在坚持跳动,一簇簇血箭从里面喷射出来,就像是午夜的礼花,绽放在天际的高处。“你……”主宰终于从内心的沉沦中挣扎出来,双眼恢复了清明,下一刻,他整个人痛苦的扭曲起来,摔倒在地。主宰毕竟是主宰,心脏被赖南星取出以后,竟然还没有立即死亡,他拖曳着身子,血在他身下像楚河一般淌过。他必须燃烧生命的最后一点光辉,用自己剩余的全身气力触摸到死线,只有这样,他才能有一线生机。可惜,主宰知道的事,门徒也是知道的。赖南星开怀地笑了一下,跟上去几步,抬起脚,踩爆了主宰的头。他蹲下身子,竟然开始数落主宰。“为什么要有门徒呢?你看看你,被人背叛以后,又被我背叛,太辛酸了,我都忍不住想哭。为什么要有主宰呢?躺在那边的那个人,还有李居,甚至还有你让我抓来的那个女人,都不知道比你强多少啊。最好笑的,我想杀了那女人,你却为了我这句话扇了我整整十个巴掌?”

赖南星挥挥手,像是想报复性地在死去的主宰身上扇几个巴掌,却发现主宰连头都已经找不到了。“到此为止了,绮罗本身,就是天地间最大的一个笑话。”

赖南星张开嘴,他唇间好像有无尽的吸力,此间所有的黑雾都钻了进去,主宰的尸首爆成一团团血雾四散飘逸,在最后也终究跟赖南星化为一体。十二位门徒,一位至高无上的主宰,赖南星此人,或者说他就是绮罗,或者说他已经完整的超越了绮罗,成为了一个全新的存在。“接下来,就是你啦。”

赖南星转向仍在昏迷的雨帝,平静的眼神恐怖得让人心悸。他遥遥伸手,黑雾向着雨帝穿梭而去,只听轰的一声,缩聚成线的雾气竟然被粉紫色的炽热火焰推开,在空中灼出嗤嗤的声响。李居和楚楚刚处理好其他异能者的问题,赶至于此处,却是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如此复杂离奇的事情,再看到赖南星,已是震惊厌恶等情绪混杂,一句话都不想多说。赖南星也没有多作废话,融合了主宰的能力,他的能力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他要以一敌二,试试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夜幕渐垂,雨势缓收。拳拳相接,火与雾的对撞,异能者对异能者的战斗,又何尝不是人心对人性的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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