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装傻是第二,一时倒也热闹。至于热闹中,有多少人是真情,多少人是假意,就不得而知了。抬头一看,竟然发现袁绍依旧站在原地,视线一直看着秦富这边,她眼神微闪,还不待反应,就见袁绍抬步,直直朝着她走了过来。这样唐突的对峙,秦富到底底气不足,还有不妙的错觉。因为看起来,这个叫袁绍的人真的不容糊弄,万一真的是老熟人,自己岂不是尴尬。所以,秦富随手抓了一个人,凑过去不好意思的低声询问,“请问茅厕在什么地方,可以给我指一下吗?”
这次是真的不好意思,毕竟是很私密的事情。那人脸顿时涨红,看起来比秦富还要局促,结结巴巴的指了指,又觉得说出来不好,周围这么多人,真的很丢人,固叹了口气,“不如我带你过去?”
疑问。秦富高兴,“那真是谢谢了。”
又扭头叮嘱富平待在这里,自己一会儿就回来。富平一直关注着她,自然听到他俩的对话,也很是不好意思,便胡乱的点了点头,看都不敢看秦富一眼。把个秦富看得一阵好笑,脸上反而有了迷一样的从容微笑,当然,赶在袁绍开口叫人之前,赶紧加快了脚步。她脚步匆匆,身后有人看得奇怪,便好心提醒,“秦公子,等会儿就要作对了,你可不要走远了。”
秦富回头礼貌的笑着点头,感觉一道视线注视着自己,她没有凭感觉去追寻,而是装作迟钝,扭头就走。其实哪里是想去茅厕,纯粹是为了躲着袁绍罢了,再者说,就算秦富是真有急事,那也得憋着,憋着回去了再解决……她还做不出勇闯男厕所的事儿。到了后面的园子里,秦富让前面给自己带路的人指了指方向,再次道了谢。还真是狼狈,用到了这么拙劣的借口,她回头,才发现那人也在回头看,眼里隐含担忧,大概是想着秦富能不能找到路……看到秦富扭头,他才觉得不好意思,抿了抿唇,走了。翔茶楼装修的很雅,尤其是连着茶楼后面的小园,大抵是一年一次的翔茶诗会,为了附和主题,也没少翻修,因着刚刚楼里的热闹,所以园里并没有人。春的脚步有点慢,但也冒了青头,隐约有点绿意,仔细一看,却还是枯的,光秃秃的,没什么意境。唯有长青的松树,点缀了单调的小桥凉亭,回廊石桌。秦富对这里不熟悉,所以没有走远,想着在这里随便走走,然后就回去。“可是富公子?”
忽听一人沉沉的声音响在身侧。秦富被吓到了,很快的转身,见是一个青衣短衫,腰背微屈的小奴。问,“怎么?”
并不说是或不是,想着万一碰到为难的,还能周旋一二。“富公子,我家公子邀你去楼上坐坐。”
小奴也不上当,肯定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也是告诉她,自己不会让她轻易忽悠。“你家公子?”
秦富疑惑,眼睛一转,突然抬头朝楼上看去,后面不朝阳,所以窗户开的并不如前面宽敞,却是紧闭的,安安静静,白色的窗纱严严实实,没有人偷看。这世上,能叫她富公子除了丽苑楼的那位,怕是没有别人了。这么说来,柳岩松也在这里了?那么刚刚自己在里面自报家门,他定然也知道叫秦富而不是富平了?知道又如何?都是打定主意老死不相往来的主了,还有什么好顾虑的?不过,那人也是个苍蝇,真的是什么地方有热闹,什么地方就少不了他。“你家公子是谁?怎的打发你一个面生的小奴来唤我?莫不是认错了人?”
秦富慢悠悠的追问,目光从三楼窗户上收回来,走几步蹲下拾了根枯枝捏在手指尖搓来搓去玩,给了那小奴一个背影。果然如公子所说,轻易是请不动的。小奴抬眼偷偷瞅了瞅秦富的背影,缓缓解释道,“奴平日里并不近身伺候,所以富公子没有见过奴,也是正常。”
“您与我家公子是故人,公子说,您是直性子,最不喜欠着别人,不如就看在往日的情面上见一面,也不算辜负他一番情意。”
听听,连情意都出来了,不就是欠了他几千两银子吗?至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