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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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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秦富收拾了下东西,大摇大摆的带着富平准备从知府大门走出去,她是瞅准了一早府里没主事的人,想着钻了这个空子,等苏佾知道消息时也是过阵子了。没想到还没走到门口呢,身后就跟了一串紧张兮兮的小奴,又是要帮秦富拿包袱,又是战战兢兢要问她要去哪里,张嘴赶人,他们就满脸诚惶诚恐,齐刷刷跪一地,就是不回话。秦富倒没自恋到觉得是苏佾放下不下自己,反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价值,富平曾偷听过他们讲话,不是说两方谈判有个什么条件跟自己有关吗?自己一穷二白,能有什么值得人惦记的?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住在这里肯定是不安全的。既然圣上打心底里不想挑起战争,那么什么都可以做为两国和平的牺牲者,有谁在乎一个无辜的秦富!看,想来上头的也是考虑过这个问题了,所以先一步控制住自己,以后用上也能方便点不是?要不然,大半夜带富平翻墙,还能让阿右给碰个正着,二话不说给送了回来,单说运气背她是怎么都不能相信的。秦富坐在桌前,五指搭在桌上,五个手指头挨个起起落落,看得人眼花缭乱。她却一脸凝重,不时唉声叹气,在被害妄想症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就在这种寸步难行的节骨眼上,有人忍耐不住,率先对秦富提出了邀请,说外面春光乍好,待着也是无聊,不如出来喝杯茶,就在府里的花园里,很近。传话的小奴秦富没见过,那小奴估计对她也很好奇,走的时候没忍住抬头看了一眼,看完后眼神更是疑惑。秦富比他更迷茫,不过还是去了。说是喝茶,到了地方才觉得这话说的不实诚,花圃里一个赏景的石桌上摆了一壶茶,两个杯子里盛着早已凉透的茶水,花果瓜子什么都没有,她看着都觉得干……干巴巴。一个熟悉的背影负手而立,背对着小路,面对着不远处青茬茬的花苗,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咳咳咳……”秦富轻咳,示意来人了。袁绍转身,穿浅灰色宽袖的长衫,用一根小拇指细的绿簪绾发,气质干净五官精致,本来失落的衣服被他点缀得恰到好处,很是惊艳。不出所料,看到秦富,他便习惯性的带上了欲言又止的情绪,让人很是无语。秦富,“不是你叫我来的吗?怎么见了面反而不说话了?”

袁绍有些无奈,就像是被秦富逼到走投无路,才不得不妥协的那种无可奈何,“你到底想怎么样?”

纳尼?!秦富呆了一呆,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无力感,双手一摊做无辜状,“我没想怎么样啊?”

没想怎么样怎么走到哪里都能看到她,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巧合,可也不能一直用这个做挡箭牌吧。亏她那天在小院里表现的那般坦荡,眼神平淡,不复之前的火热痴迷,自己还当她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没想到兜兜转转,这后面憋着大的呢。想到这里,饶是袁绍自诩沉稳,看到秦富事不关己的态度,也不由被她逼出了脾气,双拳在身侧紧了紧,一股怒气在眼里蔓延,“你没想怎么样,这还叫没想怎么样!”

“白露,我对你的容忍是有限的!我欠你的,也早就还完了!”

看来是真的气极了,浑身绷的都有点抖,“从上京到和城!从翔茶诗会到现在,你步步紧逼,还找人来打听试探!实话告诉你,为了将你从我的生活中彻彻底底的抹去,我已经将身边的人都换了!”

“我做的还不够明显吗?!还是你非要我不顾往日情谊,对你出手!”

秦富静静的听他讲完,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收敛了。没人喜欢被别人平白无故的教训,更何况她还没有一个宽阔的胸怀!故退后了一步,拉平两人身高上的差距,冷冷的盯着袁绍看了许久,突然一笑。“老实说,困恼的不仅仅是你,每次都在不同的地方遇见你,我也觉得很烦!”

秦富说的很真诚,满眼都是认真,“我说真的,也许我们之前是认识,但就像你说的,都是以前了。”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你就是一个陌生人,或者说,跟一个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秦富扫了扫自己的衣袖,叹了口气,“说出来怕你不信,在上京的种种,其实我都忘记了。来和城时生了一场大病,醒来够前尘种种,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袁绍半信半疑,却也被秦富这一番话给弄懵了,半响才愣愣怔怔的问出一句,“忘……忘了?”

秦富点头,不管他信不信,自己却是要说的,不管是为了躲在暗处偷听的人,还是为了替自己洗脱嫌疑,这话都不得不说。“是,都忘了。”

秦富点头,面上浮现一丝悲伤,“大病一场,倒在了别人的府门前,被人救后生怕被抛弃,当时一心想找个栖身之地,不至于流浪在外。”

“所以,就认了那家管家为干爹,总算有了归处,心里却一直排斥着想起之前的事。我现在生活的很快乐,很满足,所以不会费尽心机去算计一个对我十分陌生的人。”

袁绍似受了打击,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固执的喃喃,“那你派人找上我身边的奴侍,还去问白露,白露……”是她在上京时的名字。秦富摇头,“不是我,我甚至不知道你也在府上,若不是你今日突然邀我来这里。”

“你……”“子君。”

有人突然出声,打断了袁绍的失魂。秦富扭头,眼神微微诧异。苏佾站在小路不远处,一身墨绿色的长衫,头上依旧用降色的头巾绾发,看起来来得有点匆忙,头发稍微有点凌乱,但看起来依旧是好的。苏佾缓了口气,看着秦富唤她,“子君,过来。”

不知怎么回事,秦富转身和他对视,总觉得他眼里情绪波动,复杂难言,看得人心里乱成一团,不知该如何是好,也不晓得刚刚自己跟袁绍的谈话他有没有听到。“子君是我的学生,也是我苏家的人。”

苏佾的视线落在秦富身后,眼里的疏离慢慢扩散,“在和城时,我就将她的名字写在了我的户下,所以别人唤一声小公子。”

袁绍眉心一跳,抿了抿春,听出了他话里的警告,不由看向了秦富,秦富听了话一愣,好歹顾及着外人在场,故得意的扬起嘴角,狐假虎威瞪了一眼袁绍,转身快步走在了苏佾身边,稍微抬起下巴。有人撑腰就是好,就是没人撑腰,若自己的实力足够,别人怎么敢随便呵斥就呵斥,怎么敢用看污垢的眼神看自己……而自己明明怒气冲天,却还要忍着!苏佾心里一软,忍住想摸摸她脑袋的想法,转而对着袁绍的时候,可就没有那么温和了,“等和城的事情了结了,我会带着子君去上京,她天资聪颖,日后必回有所做为。来日蟾宫折桂,上效朝廷,也不是什么难事,至于你……想来你也不甘心一辈子窝在和城这样的小地方。”

那么,日后见面的地方可多了,难不成一直要误以为是别人在跟踪他,效仿他?!袁绍脸上一讪,片刻沉默不语。秦富总算出了一口浊气,侧身很自然的挽住了苏佾的胳膊,很是亲昵的笑了笑,“老师,出来的时间也久了,我们回去吧,外面怪冷的。”

本来苏家与袁家就不怎么对事,苏佾便对袁绍冷着脸,“至于子君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什么疑问吗?”

袁绍拱手行礼,“没有,以前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说完起身,才发觉人家两人相依偎着往回走了,秦富还扭头得意的冲他挑衅一笑。袁绍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又被撩拨,还有了种不详的预感,莫不是白露对苏佾……遂心急道,“苏公子,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望您三思!”

苏佾脚步略顿,甚至都没有回头,说出的话却隐含警告,“该三思的是你!”

袁绍有苦难言,总不能说秦富心思不纯,阴险狡猾,是个……是个喜欢男人的男人吗?!当年,因幼年时期的袁绍长的粉琢玉雕,雌雄莫辨,在外出赏灯时,被人贩子拐抱走,塞在一艘渔船上,一路沿海不停,不知要被送去哪里。里面十几二十个小孩,个个五官端正,开始还哭哭闹闹,后来被打怕了,都畏畏缩缩的攒在角落里,可怜兮兮的默默流泪。看穿着,都是绫罗绸缎,娇生惯养的,身份都不简单。秦富自小就聪明伶俐,虽然年纪最小,但却更懂得照顾人,袁绍那会已经记事了,十来岁的年纪,正是长个子的时候。且因这事受了惊吓,夜夜噩梦,人贩子给的食物少,他发烧生病,都是秦富省下自己的口粮,让给袁绍,才救下了他的一条命。后来,袁绍他爹到先帝那里哭天喊地,先帝不耐,便派了精兵一路追赶,总算拦下了渔船,救出奄奄一息的自家儿子跟小布丁秦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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