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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弯弯的桃花眼泛一层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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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你可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什么?”

秦富捧着脸眯着眼,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模样,“为什么呀……”苏佾说,“你说,要是当年我没有寄希望于龙川,没有擅自做主就将你放置危险的地方,没有说那些让你伤心的话,我可以直接谋了这天下,那后来的一切也不会发生。”

他更似喃喃自语,“若我那时候就坐了帝位,那你早就是我的皇后了。”

秦富爬在桌上,视线望着亭外黑漆漆的夜色,眼神直勾勾的,他今日特意找来,目地就只有一个,就算没有打算说出口,秦富心里也知道。若再早一点,自己能再早一点发现自己的心思,能再果敢决绝一点,那就不会回来上京了,她喜欢这世间的红尘琐事,自己就陪她一起平平淡淡过了这一生,什么功名利禄,天下大业,怎能同她相比呢?“那个时候,只当你是学生,就是有一日午睡起来时,看到你睡在我旁边,当时就有些紧张。”

苏佾转着自己手里的那杯酒,就该在那个时候认识到这个小徒弟的不同,“那时候还不晓得你是女子,只觉得这个小徒弟也太秀气了点,不过也不知怎么的,就没喊你醒来,自己还重新装睡着了。”

“你常说自己自私,我也想自私一次,你放不下心里的愧疚自责,想用一辈子弥补,那我就强留着你,便与你无关了,怨我也行,恨我也罢,就是不能再放你离开了,不管你还爱不爱我。”

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那张儒雅清华的脸上,露出破斧成舟的无谓来,“这天下是我的,你也是我的,两个,我哪个都不能放手。”

秦富听他慢慢说起以前的事情,想起来也是笑得发抖,便从桌上爬了起来,给自己继续倒酒,端着酒杯的手晃啊晃啊,撒了一半,另一半仰头喝下去,酒杯磕在桌上没放稳,咕噜噜滚在了一旁。她扶着桌面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嘴角挂着笑容,像是没有听到最后那番威胁的话,直直朝苏佾倒了过去,两人晕晕乎乎抱在一起,四目相对时,看着对方的人影都是重叠的。“好多个你啊……”秦富觉得好笑,又呵呵笑了起来,双手环着苏佾的肩膀,打了个酒嗝,像是没有听到他发狠的话,只问,“你,你怎么不说话了……”她笑颜如花,苏佾眼神恍惚,又想起梦里她无助的哭泣温柔,若那天夜里的她是真的,那此时此刻她心里又是怎么样的呢?就因为一个柳岩松,因为一句愧疚,就要去用一辈子去赎罪吗?那好,既然她站在那个墙角不愿意回头,这个恶人便由自己来做,“说什么?”

秦富依旧傻笑,“你不说那我说了,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离开上京吗?这样吧,你要是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就给你讲一个故事。”

秦富靠过去,脸颊抵着他的下巴,嗤嗤的笑着,却像大火里突然的降雨,将苏佾心里的火苗轻飘飘就灭了,她带点大舌头,眼神勾人,“怎么样,敢听吗?”

她做事从来都有目的,苏佾的心跳了两下,“难得你还有事求我。”

为了撇清关系,这么些年她努力成长,还不是为了遇事自己能解决,不让两人有过多的牵扯。这句话说的极酸,秦富也不闹了,乖乖靠在他胸前,安静的听着他的心跳,一声又一声,她又仰头看苏佾,看着看着又笑了,突然变得像个女流氓,伸手捏着苏佾的下巴,自己也将脸凑过去,呼吸交错着,视线胶着着。“你醉了?”

他问,其实内心有点紧张,藏在袖子里的手捏成拳头,放在秦富背后,僵硬的一动不动。“好像是醉了。”

他看着她弯弯的桃花眼,眼尾都泛了一层粉红,心里欢喜的紧啊,乖乖的将下巴搁在她手里,任她调笑的捏着。秦富摇头,笑,“没醉,我从未有这么清醒的时候。”

顺势放开苏佾的下巴,摆了摆手,“你不懂。”

她想起来苏佾的双膝还有伤,就起身不坐他怀里了,转而在亭子里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回头看看苏佾,又回来举起桌上的酒壶,仰头“咕噜噜”全倒进了嘴里。也没喝几口,就被苏佾夺走了,秦富歪头笑,很是恶劣的样子,“龙川囚了柳岩松多年,他是前朝皇帝,就算犯了众怒我也不能拿他怎么样,所以,我也没别的要求,就只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柳岩松曾经经历过什么,我想他也尝尝那种滋味。”

苏佾没说话,只将面前的酒杯拿起来,一口喝了进去,秦富一把夺过去,拉着苏佾的袖口,将他扯在自己面前,她看不清楚,就凑在他眼前,“你知道,我要听的不是这些。”

秦富想,青木说的事情还真的不能告诉苏佾,他为了自己爬上这个位置,现在又要因为这个位置不能在一起,还要在以后的日子里互不相见,这真的是天下最好笑的笑话。就连青木的小情人都免不了天道的抹杀,自己又如何能逃得过,还不如就让他当作自己并不爱他,就算以后自己死了,他也不至于内疚痛恨,受不了上天的捉弄而放弃自己。那个女子爱的浓烈,绝望到要用自己的死在青木心上留下痕迹,不死不休,谁都不想放过。秦富却做不到伤害苏佾,哪怕她也渴望,剩下的日子就这么不管不顾,同他时时刻刻在一起。于是她说,“其实哪里有那么多故事,像你爱我,让你倾覆天下违背原则,你也愿意。像我薄情,你算好一切,我也不愿意走向你一步,都这么多年了,我们之间除了安安,还剩下什么呢?”

“你说我痴情,曾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你却不知道我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们的认知跟三观本就不同,在你看来难得可贵的承诺,在我们那里,其实最是廉价不过了。女人算什么,在我们那个时代,男人才是那个可以左拥右抱的人。”

苏佾心里一钝,恍惚看到秦富笑中带泪,他手抖的厉害,眼里都是白圈圈,站不稳又倒在了椅子上,他寡淡的笑了笑,正好手里还有半壶酒,就仰头全都喝了,“你下次骗我,可以编个更好点的理由。”

苏佾将手里的酒壶丢在一旁,伸手将旁边的秦富拉在自己怀里,他下颚绷的很紧,呼吸很重,连眼角的神经都在跟着跳,“若我就要你呢?!若我就要留着你呢?!你预备怎么办?!”

那个时候,就觉得心里堵的难受,像有针扎一样,很密集的传遍四肢百骸,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可能喝醉了的人,情绪都不由自己控制。她嘴角微扯,转而又皱了皱眉头嘴角抿了抿,最后眨了眨眼,抬头冲苏佾没心没肺的笑,“如果你非要留着我,那我就自暴自弃,自残自杀,说不定一闭眼,睁眼就到了我原来生活的地方,咱们都清净。”

苏佾颓然,一时低头在那里一动不动了。她看不下去,真心实意的劝,“你对我太用心了,其实完全没必要这样,这个世间的好女子还有很多,只是你们没有遇到而已,如今你也是皇帝了,日后不要太劳累,想出去时就出去到处玩耍看看,说不定就遇到一个顺心顺意的女孩子了。”

苏佾抬头,嘴角一抹讽刺的笑,“酒醒了?”

秦富拍拍他的肩膀,即使他身上生人勿近的气息很浓,可她还是漫不经心的下手了拍了,挑眉,“还是老师您了解我!我的酒量一直都很好,怎么会醉,这些话也全是肺腑之言!”

她一直再笑,今晚也实在是笑得太多了,嘴都僵了,于是就笑不下去了。苏佾莫名的跟着笑了笑,推了推桌上的空酒杯,食指敲了敲桌面,他觉得呼吸不畅,侧头吐出一口酒气,他怕再多看一眼秦富,都要有什么从胸口迸发而出。秦富眼神一黯,眼里的深意一闪而过,她眼尾一勾,露出一丝轻浮了,放任一丁点醉意侵入大脑,然后晕晕乎乎再次倒进了苏佾怀里。不知不觉两人又对视,鼻尖对着鼻尖,灼热的呼吸带着浓郁的酒气,秦富在身后勾着苏佾一抹发尾,捏在手心里绕啊绕,她垂眸,盯着他的双唇。他侧头,看着她乖巧的侧脸,看着她莹白的脖颈,修长白皙,隐没在微微散乱的衣衫里。大概是预感,她来亭子里时特意描过眉,仔细画过唇了,颜色肯定比他的红,就是不知道,是如玫瑰的烈红,还是如红酒一般的鲜红。秦富的心跳很快,酒劲大概上头了,所以不仅飘了还恍惚了,她知道苏佾在摩挲着自己后背,慢慢向上,拇指揉着她的后脖颈,于是红晕也慢慢爬上了脸颊耳垂。苏佾看到了她精心画过的唇,却不多停留目光,鼻尖唇角轻轻亲擦过秦富的颈侧,他轻轻发抖战栗着,以为这才是真实,以为刚刚那些锥心的话只是幻觉。秦富屏气静息,两人谁都不曾说话,却胜似千言万语,如此这样意乱情迷耳鬓厮磨,就算发生什么也不算什么。秦富放开苏佾的发丝,拇指狠狠从下唇上擦过,红艳艳的唇色沾在手指上,又按在他唇上,拉出长长的红晕,她恶劣的笑了笑,点头,“好看,好看。”

“怎么就这么喜欢我吗?其实在我们家乡那里,还有一种说话叫谈恋爱,就是两个人互生情谊,可以没有媒妁之言,不用非要成亲的交往,要是觉得不合适,也可以分开,日后各自与别人欢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想试一试吗?”

苏佾眼底深处的明光一黯,像一间屋子里最后一盏灯的熄灭,眼眸里的色彩都灰暗了,人的生气也抽走了大半。他慢慢松开秦富,微弱的烛火下,唯他唇上唇角一道唇色摇曳,他转而握着秦富的手看看,觉得自己真的醉了,嘴的眼神迷离,笑容也张扬了起来,不置可否的模样。他从怀里抽出一块手帕,上面歪歪扭扭的刺绣是那么熟悉,苏佾低眼认真仔细的将秦富手上的红色擦掉,擦的秦富眉头微皱,总感觉那块皮都要被搓下来了。知道苏佾觉得够了,然后将手帕塞到秦富手心,他看着她的双眼说,“但愿往后日子,都能如你所愿。”

秦富吼间一哽,都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倒是没想到后劲这么足,为了这场戏的完美,她堪堪挺住了,只是眼角难免湿润。便掩饰性的笑了笑,“开玩笑而已,你还当真了。”

苏佾眼里一痛,将桌上的酒杯酒壶全都扫到了地上,一阵噼里啪啦的碎响,像是那些被人珍贵的东西全部坏掉的声响,再也不能恢复如初。“生气了?还好我有免死金牌,也不晓得管用不管用。”

秦富打趣,然后起身,走几步侧头跟着看了看外面,漫天繁星拖出一条银河,美轮美奂的夜景。身后一直都没有响动,气氛结冰了似的,闷的人只想逃的远远的,她手指微紧,双手环胸换了个姿势倚在亭子里的圆柱上,歪头静静的看着夜里静静的湖面,她在想,自己要不要就这么离开,可脚步就是钉在那里,一步都挪不动。许久,苏佾扭头,正脸冲着秦富的方向,才发现那人已经迷迷糊糊靠着柱子睡着了,凌乱的发丝绕过脸颊,遮住半边脸颊,她生的好看,就这副醉卧酣睡的模样,冲散了平日里的古灵精怪,多了些别的风情。秦富是感觉到脸上有温热的呼吸,这才睁开了双眼,“我快死的时候,曾梦到你来到我床前,你跟我说了很多……”他语音轻飘飘的,“所以我来了,我以为那是真实发生的,你朝我试探的伸手,我就能为你踏平前路所有的坎坷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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