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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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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钟情的女人,死了还是不依不休,看看宫里那位,活的人不人鬼不鬼,要不是小公主还小,怕是……”袁绍捏着手里那串佛珠,直直的望着我,“谁告诉你她不在了?”

我只觉得好笑,“你们一个个都在演戏,都装作富姐姐还在外面游山玩水,不亦乐乎!他们都道你是被伤了心,这才绝情绝义想不开进了佛门,圣上失了所爱,一夜白发,你们骗鬼呢!”

“我发现人就是这样,别人越对他好,他就越是毫不在意的辜负,巴巴的捧上去,谁稀罕?!别人越是绝情虚伪,他还就是凑上去喜欢,你也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再也不不会有另一个会比自己更爱他,可他不在乎,你能有什么办法?啊?”

酒香愈发浓郁,我说到这里时突然顿了顿,大概是害怕袁绍收拾自己,就仰头对着酒壶灌了几口酒,壮壮自己的胆子。袁绍却没有生气,看着我的眼神也多是怜悯,他说,“有一点你说的是对的,袁家的人骨子里都是自私的,所以很难去真的爱上一个人,若真的爱上了,自私会让自己变得更加丑陋。袁敏,你跟蒋锐纠缠了三年了,你们没有走在一起,现在各自婚嫁有了归宿,就放过自己吧。”

“放过自己?”

我指指自己,讽刺的看着他,“你劝我,还不如劝劝你自己,出家之人六根清净,你敢扪心自问,你将富姐姐忘记了吗?”

袁绍眼里闪过异样,他摩挲着自己腕上的玉镯,“她一直在我身边,我自然不敢忘,她是我的佛心,我不必红尘尽断,入佛门也是为渡她,与我自己无关,只要渡人的心诚就可以。”

我心里一震,看着袁绍有些消瘦的侧脸,心里突然似针扎一样疼了起来,我一直怨恨袁家蒋家不合,隔了秦富隔了哥哥,隔了世家的情仇较量,所以才让蒋锐似块石头似的,永远融不化……现在看着袁绍,我心里突然悲伤的难以言语,眼泪像失了管束,爬满了整张脸。我突然意识到,我从未真正的去爱过一个人,我若真的爱蒋锐,必定变得不是自己了,我若变得不像自己,我一定会跟他在一起,你们看看袁绍爱一个人的样子就晓得了。我哥常说,若是时间可以倒流,若是一切可以回到最初开始的时候,他一定可以跟富姐姐在一起,白头到老……大概是哭的太惨,袁绍看不下去了,起身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问,“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蒋锐已成亲一月有余,我也在府里颓废一个月,扪心自问,从来没有放下过。当日他成亲时候,红绸铺了十里,鞭炮唢呐声从袁府门前经过时,我还想过要不要出去将人给抢了,可惜我也怕了他对着我时绝情冷漠的样子,也就想了想,然后将自己灌了个烂醉……这样才能不让自己心痛。他嫁的人平庸无奇,没有家世背景,也没有别人的机灵聪颖,看上去痴痴傻傻的,整天仰着一张笑脸眯眯眼看着别人。我都打听过了,打听的明明白白,那个女子是普通的农家,有天蒋锐出去办事,路过她家,口渴借了半碗凉水,一见钟情……去她娘得一见钟情…没忍住心尖上的念想,我让哥哥将他引了出来,那是七月热暑的天,我像一个痞子一样将皱眉的他堵在了没人的巷口。蒋锐比我高一个头出去,大概是刚刚准备洗漱睡觉了,所以头发还是散的,只着一个浅色的内衫,腰间一根腰带,衬的腰腹弧线极其好看,衣衫翩翩,风吹过来带着淡淡的果香。不像我,胖乎乎的找不到腰,圆圆的像一个球,一手捏过去都是肉。他平时总躲我远远的,今晚不一样,还端站让我打量,我就忍不住有些飘,还敢凶人了,“你穿着这样,这样好看,夫人肯定喜欢的,看一眼就喜欢的不行!所以以后可以不用这样穿!”

他们睡在一起,做着这世上最亲密的事情,只要想想,我就嫉妒到面容扭曲,我从不说夸张话。蒋锐侧眸,这时候我那识眼色的哥哥早就走了,他将我推开,淡淡回了三个字,“你醉了。”

双手环胸,神色淡漠,像在看我笑话一样。“我没有醉,我清醒的很!”

来的时候什么目的早就忘了,他就是有魔力让我变得不像自己,我知道我们再无继续的可能,难受的不行,看他一眼,都像用刀子在戳自己的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如你所愿,明日就是我大婚的日子了,你可以松一口气,心想终于摆脱一个跟屁虫了。”

我知道自己不可以再耍流氓,他是别人的夫郎了,为了他好,最好就是保持距离,所以一退三步,能说的不可以说,突然也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问他,“你过的好吗?”

蒋锐沉默的看着我,或许是我醉的厉害,竟然从他眼里看到了如我一样的心痛隐忍,等我再眨眨眼,他就偏过了头,“我过得很好。”

又道,“你是个好姑娘,以前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故意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感情的事是两个人的事情,你能安定下来,就说明已经明白这个道理了,明日是你的大婚之日,我提前祝你跟他恩爱有加,白头到老。”

我摇头,眼里的眼泪也被摇了下来,“我对你不好,我若是对你好,你现在就是我的夫郎了。”

蒋锐的喉结动了动,隔了很久后开口,“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我现在懂了,懂了也要失去他了,也许这就是爱,如果你爱他,从心里是盼着他好的,我用手背擦了擦眼泪,“青木那个人神神叨叨的,有时候也挺不靠谱的,但我相信富姐姐一定会没事儿的,什么死既是生,生既是死的我也不懂,但我哥说有办法,以后我得了空也帮着多抄抄佛经。”

“还有,明日我成亲,你就不用来了,我现在我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我怕明日我酒醒了,我就把今天的事情全都忘了,我还是固执的不依不饶,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来,到时候我倒是没什么,就怕伤了你的心,伤了你家妻主的心,那样不好。”

他愣愣的站在那里,月光轻柔的将光影投在他脸上,眉眼如画,桃花眼潋滟的勾人呐,我不敢多看,赶紧转身朝他摆手,“我也回去了,一会儿说不定老爹还要去查我的岗,要是看到我不在,肯定以为我临时悔婚了,气倒了我娘得掐死我……”絮絮叨叨的,不知乱七八糟说了些什么。蒋锐没有喊住我,我却劝不住自己,拐过弯看到一颗大柳树,没有控制住冲过去,抱着它粗糙的树杆子,一边喊着蒋锐的名字,一边说着肉麻的情话,着实疯癫一样哭了很久。具事后我哥的描述,说那哭声凄惨无比,响彻几条街巷,引着几条街的看家狗都跟着叫了起来,他带不回去我,只能坐在一旁一边念佛经,一边看我狼狈搞笑的模样。后来,我也没有成亲,再一次成功往我爹心里插了一刀,他老人家焉焉的在家躺了几天,我瞅着择日不如撞日,就一并将府里三两侧夫侍郎都打发走了。当然,依我自己的手段,自然是拧不过我爹的大腿,是我哥大发慈悲,救了我一命。我问他怎么说服我爹的,他开始不说,后来被烦的不行,说,“家里有一个已经当了和尚,难道还要让另一个当尼姑吗?”

一瞬间我醍醐灌顶,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妥,“那还是不稳妥,你跟我到底又不一样,老爹现在被哄住了,但总有回神的时候,我得多劝劝母亲,现在再要一个小的,还是来得及的……”如果是个姑娘,那就最好不过了。这么一拖就是半年,等到过年守岁的时候,我又跟着父亲进宫了。为什么说又呢,因为自从富姐姐离开后,每一年的除夕,我都是扮着男装在宫里过的,然后重复着同样的流程同样的歌舞同样的食物。每个人都是同样的模样,今年也是一样,不同的是小公主已经慢慢长大了,可以在宴会上端坐半个时辰装装样子了。蒋大人这两年老的很快,本来丰神俊朗的一个人,现在也花白了头发,眼角也生了纹路,留下了岁月的痕迹。再看看蒋锐,一身浅蓝色的对襟长袍,灰色的银鼠皮披风,领口一圈毛绒绒的衣领,衬的一张脸秀气精致。唉,成亲过后,他越来越像蒋大人了,端着一张脸冷冷的对着人,我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打量他,就一直用眼睛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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