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里？”

果然，陆衍声音有了那么一丝急促和担忧。方婉如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她笑了笑，没有再回应，而是径直的挂断了电话。陆衍犹豫了一阵，但还是抓起手机就准备往外走，想到苏飞飞，他又重新回到房间。几分钟后，苏飞飞从浴室出来。见到她，陆衍立马把手中的衣服塞给她：“飞飞，去把衣服换了。”

“干什么呀，我都马上就要睡觉了，换这套衣服干什么？”

苏飞飞嘟囔着嘴不满。“飞飞，乖，你先去换，我们出去一趟。”

陆衍虽然轻哄着，但分明没有了刚才温情时的嬉笑。等两人坐到车上，陆衍直接开口：“飞飞，有个事情我得给你打预防针，婉如可能出事了。”

“不过，你不用担心，以后我跟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瞒着你，但人命关天，还是得去看看。”

“怎么说，也是我欠了她的，总归有个交代，李丽芬是李丽芬，婉如是婉如，他们还是不太一样的，而且刚刚她的情况很不对劲，我们必须要去一趟。”

在陆衍的眼里，这方婉如的双手还算是干净的，即使做了什么，那也是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所使的小手段。没有哪个男人真为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而表明立场的。这一点，苏飞飞了然。陆衍牵着苏飞飞的手，放在手心里：“飞飞，最后一次，好吗？”

苏飞飞的小脸隐藏在车里昏暗的一角，所以陆衍有点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突然，她的声音传来：“那如果我不想去呢？”

“如果你真的不想去的话，那……”陆衍的话还没有说完，苏飞飞突然伸手捂住他的嘴，摇了摇头：“行了，我懂了，你不用说了。”

现在的她们，坦诚相见，她觉得他们之间有了对抗方婉如的基础。不过，她也有点不自信，隐约觉着这是她自己觉得而已。只是这么久了，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有了坦诚相见的爱意，她当然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让两人的关系再次陷入僵局，落至冰点。这一刻，她得大方。苏飞飞知道，如果还是以往的做法，只会把他推给方婉如，所以此刻她必须陪他一起去。“我去就是了。”

她开口。陆衍用力地抱紧了她，声音带着几乎颤抖：“谢谢你，苏飞飞。”

“谢谢你的宽容和理解。”

其实苏飞飞想说，不用谢。她一点儿也不宽容，对于爱的人，她很小气的，小气到不想和任何女人分享一丝一毫。她答应，不是因为宽容和理解，是因为这是策略，是博弈，她和方婉如之间的博弈。两人很快到了方婉如发的位置。走进餐厅的时候，苏飞飞心里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到了包厢的门口，整个包厢的门闭得紧紧的。陆衍直接推开了门走进去，刚一进去，就看见了正趴在地上的方婉如，痛苦地挣扎着，呻吟着。她摔在地上，头发凌乱地披散在地上，她努力地伸着手，想要爬起来，但是都无济于事。她的身下，是一滩鲜艳的血水。方婉如的肚子上好像中了一刀，刀子已经拔出，正落在一旁的地面，上面还留着鲜红的血滴。她的肚子上，是一个大大的血窟窿，鲜红的热血还咕咚咕咚的顺着她的肚子往外流。疯狂的流着。整个房间里，是一片浓烈的血腥味。苏飞飞看着，只觉得触目惊心。她刚要开口，声音还没说出来，陆衍已经松开她的手，奔向了方婉如。“婉如，你怎么样？”

“发生了什么？你怎么流这么多血？”

陆衍一边焦急地询问着，一边将方婉如抱进怀里。“快打120。”

他看向苏飞飞，大声吩咐。苏飞飞跟陆老大几番生死，也算见过大场面，但还是被眼前的场景刺激到了。场面血腥而触目心惊，苏飞飞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局面。一时之间，整个人都是懵的。见她站着不动，陆衍忽然大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打120啊！”

“我……”苏飞飞看着陆衍，心口一窒。但是很快就答道：“我马上叫。”

打了120后，苏飞飞垂下手，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陆衍下意识的抱着方婉如，那场景很熟悉，就像车祸那晚，她对陆老大的的那种焦虑和担忧。他不停地说着话，声音还是平日里那般温柔。他的手，一只握着方婉如的手。另一只手捧着她的脸，细细地抚摸着。苏飞飞看着，忍不住扯着唇角笑了笑。这一刻，她们更像是夫妻，她就是个路人甲，是个旁观者吧。陆衍的目光，全都落在方婉如身上，一丝一毫都没有分给她，仿佛早已经把她抛到了九霄云外。如果有那么点存在感，可能就仅仅是一个可以帮忙拨打“120”的路上吧。这分明是一个局，演技还是一如寄往的拙劣，苏飞飞不相信陆衍看不出来；她甚至还看到了方婉如一边痛苦地呻吟着，一边向她投去得意的，挑衅的目光。“阿衍，你……你终于来了，你知道吗？我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

“呜呜呜”说话的瞬间，方婉如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对不起阿衍，我让你为难了，你是不是因此躲着我，不再见我了。”

方婉如吃力地伸着手去摸陆衍的脸。然而，就在刚要摸上的那一刻，她的手突然狠狠一垂。陆衍见状，立马抓着她的手，抚摸上自己的脸：“婉如，别说傻话，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真的吗？阿衍，你说，如果我此时就这么死了，你不会记得我一辈子……”方婉如口中的话还没说完，陆衍立马严肃地制止：“婉如，你不要这样说，你不会死，有我在。”

或许是陆衍的“有我在”给了方婉如莫大的信心，女人的安全感爆棚，方婉如余光偷偷瞄过后方的苏飞飞，大胆的问了出来。“阿衍，如果我这次挺过来了，你会履行之前的承诺的，对吗？”

方婉如所指的承诺，陆衍知道的，那是三个月后的完婚。这也是她手术后，首次跟陆衍见面，而且是在这种情况下，她知道陆衍不会拒绝的。“好！”

果不其然的，陆衍想都没想，立马答应。看到陆衍毫不犹豫的回答，方婉如激动的重复：“真的吗？我出院后就完婚好不好，场地我都选好了，就在月亮湾酒店！”

这话说得像是计划好受伤一般，苏飞飞有些听不下去了。“姐，恐怕不行吧！”

“飞飞！”

还没等方婉如开口，陆衍突然制止了。苏飞飞微微一愣，有些委屈，他们之间的默契，仿佛随着陆老大和陆衍的转变，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那个在妻子和前任之间左右摇摆的男人突然又回来了。三人陷入了沉默，但好在很快的“120”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