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忙碌一个多时辰,他们带来的两担豆渣已经卖完,四担豆腐只剩下十几斤。 这十几斤豆腐是没有切成小块的,原本是打算直接卖给客人,可香煎五香豆腐卖得太好,他们就没有卖白豆腐,而是把所有豆腐都留着,做成香煎五香豆腐。 “爹,爹,还要吃,还要吃,五香豆腐跟豆饼好吃。”
摊子上,一个估摸六岁的小男孩一边咬着半个豆渣饼,一边缠着自家爹爹,让他再给他买。 男人拗不过他,想着家里的媳妇跟女儿还没吃过,便对三爷爷道:“老人家,再来两份香煎五香豆腐、八个黄金豆饼,打包带走。”
三爷爷笑道:“黄金豆饼卖完了。”
小男孩一听黄金豆饼卖完了,差点哭了。原本正在大口大口吃着手里的豆渣饼,此刻也舍不得咬了。 男人听说黄金豆饼没了,有些可惜,改口道:“那就来四份香煎五香豆腐。”
“诶,好咧,这就给您做。”
陈氏笑眯了眼,赶忙去让田婶做四份香煎五香豆腐。 田婶从下午忙到现在,两只手都酸得快抬不起来,但这豆腐赚钱,她再累也觉得值。 不多时,男人的香煎五香豆腐就做好了,陈氏拿去给他,笑着道:“您的香煎五香豆腐,给您多加了四块。”
男人满意地接过豆腐,问她:“你们这摊子是摆元宵节一天,还是以后都摆。”
陈氏笑着说:“都摆都摆,我们做的是长远生意,以后都在这里摆,您要是想吃,随时都可以来。”
今晚每送走一波客人,陈氏就喊上这么一句,告诉大家,他们以后会在这里摆摊。 男人听罢,点点头,又好奇的问:“我看你们煎豆腐的时候会放一些粉末,那是什么东西,可真是香。”
“是我们自己配的调味香料,做菜的时候加上一点,那味道可是香极了。”
陈氏跑到箩筐边,从箩筐里拿了几包香料过来:“您可以买几包回去试试。不贵,一包只要五文钱,您是头次买,买两包还能送一包。”
又怕客人嫌香料的分量太少,赶忙说道:“您别看这香料只有这么小一包,可香味足着呢,做菜的时候只要洒上那么一小撮,一锅菜都是鲜香味。”
男人家住在镇上,算是小有薄产,虽然觉得这调味香料有点少,但他家并不缺这五文十文的,便买了两包。 陈氏笑呵呵地接过钱,给了他三包香料。 有第一个人买了,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其他客人见了,纷纷花钱买调味香料包,陈氏乐得跑上跑下,给他们拿香料包。 他们附近大多是卖吃食的摊子,看见他们的生意红火,很是嫉妒,有两个摊主忍不住过来,买了一份香煎五香豆腐,吃过之后,觉得确实很不错,便旁敲侧击的问起来:“你们这豆腐是用啥东西做的?咋以前没有见过。”
要是问出是用什么东西做的,他们也能自己做来卖。 陈氏眼角一扬,不客气的道:“这是祖传秘方,概不外传。”
还想套她的话,做啥美梦呢? 那两个摊主见她不肯说,只好站在铁板前,看田婶跟楚氏煎豆腐,见她们把豆腐煎得金黄酥脆之后,会往豆腐上洒一些香粉,断定这豆腐会这么好吃,是这些香粉的缘故,立刻对陈氏道:“你们还卖调味香料包?给我们来几包。”
陈氏知道这些人是来偷师的,很担心他们偷学了去,不敢把香料包卖给他们。 顾锦里道:“贵婶子,给他们拿香料包。”
“小鱼,你傻了啊?他们是来偷师的,卖给他们香料包,他们要是把香料配出来,抢咱们的生意咋办?”
陈氏急了,觉得顾锦里脑子坏掉了。 顾锦里道:“他们配不出来。”
这些香料需要按照一定的比例调配,才能有这种既鲜香又不冲的味道,要是不知道比例,即使知道香料的种类,也配不出这种味道。 三爷爷也道:“大贵媳妇,给客人拿香料包。咱们是开门做生意的,有客人要买,自然要卖。”
陈氏只得去给那两个摊主拿香料包。 之后又有几个摊主过来买香料包,陈氏都一一拿了。 又忙活一刻钟的工夫,他们的豆腐只剩下三斤的时候,三爷爷说道:“行了,咱们收摊吧。”
他对楚氏、田婶、严氏说道:“把那些豆腐全部煎好,等会儿一起给悬壶坊送去。”
他们的东西要寄放在悬壶坊,可不能空着手去。 期间有客人来买豆腐,被告知卖完之后,悻悻然的走了。 十三人动作麻利的收拾妥当,把桌凳、锅碗筷子、泥炉铁板这些东西全都搬去悬壶坊。 杜大夫跟吴老大夫出诊去了,没在悬壶坊,是木通接待的他们。 三爷爷见两位老大夫没在,很是惋惜,只得把那三斤香煎五香豆腐递给木通,说了一番感谢的话。 木通接过豆腐,笑着道:“顾老爷子,你们这豆腐可真是好吃,我们药铺的人都喜欢得不行。”
又提醒他们:“您家这生意要是长远做,今晚去司吏坊交牌子的时候,可以再交二百文钱,把那摊位租下来,这就不怕位置被人占了去。”
今天是元宵节,摊位钱才会大涨,平常的时候,一个月只要二百文钱,而他们摆摊的那个位置不错,是师父拿出悬壶坊的名头才拿到的。 三爷爷经木通这么一提醒,赶忙道谢:“多谢木通小哥,我们这就去司吏坊,把摊位租下来。”
今晚是元宵节,司吏坊的司吏会值守到子时,三爷爷他们到前街司吏坊,把要租摊位的事情跟司吏说了,又提了提悬壶坊的名字,再交了一个月的摊位钱,便拿到一块新牌子。 拿到牌子后,三爷爷他们赶回摊子,因着豆腐赚了钱,三爷爷高兴,做主买了七碗汤圆,一家一碗,带回去给各家的人吃。 此时已经是亥时四刻,来看花灯的人已经走了不少,他们买完汤圆后,挑上箩筐,离开镇子。 路上并不冷清,到处都是提着花灯,一家老小往家里赶的人,耳边不是孩子的笑声就是大人们对今晚花灯会的讨论声。 “富贵楼的那盏富贵吉祥灯被尚家村的尚秀才给赢去了,那盏花灯可是值三十两银子呢,尚秀才刚刚得了花灯,便有人出钱向他买,一直出到五十两,尚秀才也没有卖。”
“人家尚秀才看中的是花灯上的谜题,说那谜题是十年难得一见,那盏花灯可是在富贵楼挂了三年,今年尚秀才好不容易猜出谜底,拿到花灯,咋舍得卖掉?”
“那可是五十两银子,能盖一座青砖大瓦房,尚秀才竟然不卖,他是疯了吧。”
有人不解的说。 “你懂个啥,人家读书人讲究的是个雅趣儿,不在乎银钱,他们管银钱叫做铜臭。”
“呸!什么铜臭,没有铜臭,读书人吃啥喝啥?假清高。”
有人不屑的道。 正说着话,人群里突然传来一阵哭喊声:“元元,快把糖块吐出来,快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