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亮可不知道有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知道知县大人能亲自出来找他，事情一定不会小了。“知县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秦体强忍不住问。“你们走后，汪参将他，汪参将他敬酒给都督大人。我看他那样子是要说什么，没想到他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当时他很是难受的样子，手都拿不住杯子，接着就仆倒在地、人事不省了！”

项荣说着看向吴亮，“就像吴老弟你说的那样，汪参将他，他真就，就不能善终了！”

“他真的死了？”

吴亮吓得一激灵。吴亮是恨汪亢寿，可也没有非得要他死的地步啊！真要是想让他死，吴亮完全可以在那次比武之中结果了汪亢寿的性命。“没有没有，郎中刚过来给看了看。”

“他醒过来了么？”

吴亮急着问。“醒是醒过来了，可是醒过来之后就胡言乱语，好像是不认得人了！”

荣县令回答。“既然这样，汪公公叫我回去干什么？”

吴亮还是迷惑。“不是汪都督叫将军你回去，是汪亢寿汪参将总是喊你的名字，也不只是喊你，他还胡言乱语了许多呢！”

荣知县据实相告。吴亮几个人进到了中军帐，这里酒席已经撤下，汪亢寿被放在临时拼出的木床之上。“都督大人，这，汪参将这是怎么了？”

吴亮装出一副很是吃惊的样子。“时也运也命也，人终究是斗不过命啊！”

汪直慨叹了一句，“吴将军，人是我带过来的，此事与你无关，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歇息去吧！”

“遵命！”

吴亮可不管那些，既然汪直让自己回去，他才不想在这里多待呢！“你别走！”

躺在木板上的汪亢寿突然直挺挺地坐了起来，“怀大人，他就是那个姓康的！属下无能，没能按照你老人家的指示将他斩杀。”

吴亮怔住了，脑海里不停地重复着汪亢寿说的“姓康的”三个字。刚来到大明的那个晚上，牛畺告诉过穿越而来的吴亮，说吴亮在大明姓康名夯字筑基。那夜脱离追杀之后，吴亮听到救了牛畺一命的那位“戴伯伯”让牛畺出关去投奔一个姓汪的参将。汪亢寿此时似乎认出了吴亮的身份，可他为什么又说要斩杀“姓康的”呢？“他这是彻底疯了！赶紧把他给抬走！”

汪直打破了吴亮的沉思。“都督大人，他这，我……”吴亮想着怎么辩解为好。“吴将军，本都督明天一早去大同府公干，你是否能够送我一程啊？”

汪直并没有太在意汪亢寿的事情，转而问起吴亮来了。“我一定到，一定到！”

吴亮向汪直拱了拱手，走出了中军帐。骑上了马背，吴亮觉得胃里一阵难受，紧接着又吐了起来。呼噜嫌弃地来回打转，躲避着吴亮吐出的污秽之物。“将军，你还能行么？”

秦体强赶了出来。“没事儿，没事儿！我先回去睡一会儿，明天早上还要送都督去大同呢！”

吴亮在呼噜奋蹄之前，向秦体强摆了摆手。回到守备府，大家也都没睡。张香秀早已给吴亮准备好了醒酒汤，宝珠更是给吴亮拿来了米粥和鸡蛋。“还是我老婆对我好！”

吴亮知道白天惹恼了宝珠，所以说话的时候嘴上好似抹了蜜一样。“将军你可是夸错了人，醒酒汤是香秀给你熬的，这米粥和鸡蛋可是巧儿给你做的呢！我啊，我只是给你拿了些小菜过来。”

宝珠的话不仅让吴亮觉得心里更加温暖，而且还让张香秀和赵巧儿两个小女子心跳加速。自从吴亮把原来阳和镇守备宋丸的四个小妾分了出去之后，张香秀和赵巧儿就过来帮着宝珠打点这里的事儿了。吴兴后有了两个爱妾，他干女儿张香秀就显得有些尴尬了。与其在吴兴后那里，张香秀更愿意跟宝珠、巧儿呆在一起。同样管家赵福也有凤姐在身边儿，他的孙女儿赵巧儿自然也很愿意跟宝珠和张香秀呆在一起。吴兴后和牛畺两个人听说吴亮回来，迫不及待地过来找他议事。“我说将军，你可别那么吓唬我们好不好！这好日子才开始，你说，你说这……”吴兴后哽咽了一下，“让我们收拾东西跑路，你说你让我跑到哪里去啊！”

“大力哥，事情有什么变故么？”

牛畺考虑的事情自然要比吴兴后考虑的事情多了。吴亮也没说什么，在怀里摸索了一下，把圣旨给掏了出来。“京师里的那个大太监汪直来了，他们都叫他都督呢！”

吴亮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我也叫他都督了。”

吴兴后刚想伸手接圣旨，牛畺早已毕恭毕敬地双手把圣旨拿到了手中。“这，这也没个缘由啊！”

吴兴后看了看圣旨的内容，显然还是一头雾水。“吴先生，你可不能妄揣圣意，依据大明律，那可是死罪啊！”

不知吴兴后听了牛畺的话是什么感受，只是吴亮却明白了一件事情。之前汪直让吴亮预测一下要做什么，吴亮只是凭着自己的直觉和秦体强的提醒，猜测出汪直要宣读圣旨。吴亮没说出来是因为他也不敢确定事情的真假，可是在汪直眼里，事情可就不一样了。恰巧吴亮那个时候单膝跪地，做出接圣旨的样子，这不能不让汪直以为吴亮已经知道了他来此的目的。至于之后吴亮闭口不谈其他事情，这也可以理解为他不敢妄猜圣意。好在吴亮什么也没说，如果真说出了圣旨上的内容，汪直可就真的难以收场喽。汪直能做到都督的位置，自然不是一般人，就算他猜不到吴亮的真实想法，审时度势的本领不可或缺啊！至于吴亮说汪亢寿的那句“不能善终”，这纯粹就是跟汪亢寿互怼。没想到汪亢寿这家伙还真是配合，吴亮刚走汪亢寿就昏厥了过去，真是造化弄人啊！吴亮边吃边想，胃里有了东西，也就不觉得饿了。一旁的牛畺问：“大力哥，你打算什么时候进京呢？”

“你跟我一起去吗？”

吴亮回问。“这个，这个，我想我们一起去也好！”

牛畺回答的有些犹豫。“去不去都随你，只是我答应汪直…答应了汪都督明天早上送他一程。要是走的话，我想最快也得明天午时从这里出发吧！”

吴亮这么说，也是想让牛畺有个选择的余地。“将军，那我呢？我是在这里，还是……”吴兴后有些两难。“吴先生你就在这儿给我看家吧！我带着宝珠就好了，小巴图还得有劳先生你管教呢！”

吴亮知道吴兴后这两天都在忙些什么，自从得了胭脂和春红两个小妾之后，这家伙一洗之前清心寡欲的形象，愉快地做着烟火气十足的事情。“将军你就放心吧，我现在正在教小巴图识字呢。不完成我给他布置的学习任务，看我不用戒尺把他的手给打烂！”

吴兴后听到吴亮没有带他进京的意思，脸上立刻呈现出了喜悦之情。“既然这样，大家就都回去休息吧！”

吴亮有些累了，“还有那个赵老先生，师爷你有什么事儿多跟他商量，可要把本将军的家给看好了啊！”

吴亮嘱咐完了之后，牛畺和吴兴后两个人退出了房间。宝珠也学着吴亮的样子对香秀说：“香秀儿啊，你也歇着吧！”

香秀临走前问巧儿：“巧儿，你不跟我回去么？”

“等我服侍将军和夫人睡下了，我就，我就回去！”

巧儿回答。巧儿给吴亮打来了热水，吴亮洗了把脸。一旁侍候的巧儿对吴亮说：“将军，让我来给你洗脚吧！”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我自己来就好了！”

吴亮怎么好意思让巧儿给他洗脚呢！一切收拾停当之后，吴亮终于可以躺下来休息了。因为明天一早还要去送汪直，所以吴亮没敢睡那么实诚。宝珠说了早上会叫他起来，可是吴亮毕竟心里有事儿，一时还就睡不着了，他只能闭目养神。“宝珠，你怎么才过来啊！”

感觉到有人过来，吴亮嘟囔了一句。宝珠没说话，而是抱住了吴亮的胳膊。吴亮明白宝珠想要做什么，也知道白天跟其其格做的那些荒唐事伤了宝珠的心，吴亮想再怎么累也得让宝珠满意啊！“宝珠，今天是我不对，你别生我的气了好吗？”

吴亮开始说起小话儿来。宝珠并没有说话，只是更靠近了吴亮。身旁的宝珠浑身抖得厉害，吴亮想这次宝珠是真的生气了。啥都别说了，谁让自己有错在先呢！啥都别想了，还是努力工作吧！“你，你不是宝珠，你是，你是巧儿！”

黑暗中吴亮最终还是分辨出了跟他同床共枕之人。“将军，我，我，呜~呜~呜~”巧儿羞怯地哭着跑了出去。随着巧儿的离去，吴亮的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宝珠，这次你该回来睡觉了吧！”

吴亮这次是真有些累了。“老公，你知道方才那个人不是我啊？”

宝珠回答。“这么晚了，你让巧儿去哪儿啊？”

吴亮埋怨了一句。“我跟她说了，让她今晚睡在外间屋。”

宝珠似乎早有安排，“老公，老公你干嘛啊？”

“我是你老公，你说我要干什么？”

吴亮勇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