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亮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只好按照张翠花说的话去做。吴亮对朱佑樘说:“太子殿下,我还是先把你头上插着的银针给拔下来吧!”
“轻轻拔出针来就行。”
张翠花嘱咐了一句。“太子殿下你还是把眼睛闭上吧!”
为了不分神,吴亮觉得让朱佑樘闭上眼睛比较稳妥。整个拔针的过程进行的很顺利,朱佑樘没怎么觉得疼,吴亮就已经把插在朱佑樘头上的六根银针给取了下来。小塘子见朱佑樘恢复如初,就对他说:“太子殿下,我这就去把你醒了的事儿告诉皇上去,让皇上不再为太子殿下你担惊受怕才是。”
“小塘子公公,你别着急,先把本王昏厥之后的事情说给本王听。”
朱佑樘很是稳重,“一会儿我跟公公你一起去见父皇。”
“殿下啊,你能不能先给我找一个安静之所。”
吴亮看着怀里的张翠花,一刻也不想等了,“翠花他为了让太子殿下你转醒,耗尽了全力,现在虚弱得厉害。”
“哎呀呀,你看我这……本王真是疏忽了,疏忽了啊!”
太子朱佑樘很是过意不去,“不然你们就在这里吧,我让人守在外面,任何人都不会进来打扰到吴将军和这位姑娘。”
“这里可是太子殿下的床榻,我一个平民女子怎么可以……”“姑娘你多虑了,姑娘对本王的救命之恩都没来得及感谢,区区一个床榻姑娘你又何必跟本王计较呢!”
朱佑樘说得真诚。吴亮想恭敬不如从命,也就不再推辞。安排完了一起,朱佑樘对小塘子说:“小塘子公公,你跟我一起去见父皇,路上把方才的事情说给我听。”
只剩下吴亮和张翠花两人,吴亮很是担忧地跟张翠花说:“翠花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么虚弱了。”
“相公我可能是走火入魔了!”
张翠花有气无力地回答。“净瞎扯,你也不会运行真气,你怎么能走火入魔呢?”
吴亮很是不解。“相公啊,你就听我的吧,就像之前那样,你再引领我运行真气,我现在眩晕得很,就快挺不住了!”
张翠花说晕就晕,闭上眼睛失去了意识。吴亮先把张翠花放在了床榻之上,伸出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这才安下心来。太子朱佑樘跟太监小塘子去找皇帝朱见深,打听了一下之后,才知道皇帝去了永寿宫皇贵妃万贞儿那里。到了永寿宫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永寿宫里仍然有脚步声。太子朱佑樘先让人进去通报,他嘱咐进去通报的人,如果皇上和贵妃娘娘睡下了,就不要惊动他们。小塘子在一旁小心地说:“如果圣上跟贵妃娘娘睡下了,那太子殿下你……”“那我就一直守在这里,一直等到父皇醒了再给他问安。”
朱佑樘很是执拗。皇帝朱见深贵妃万贞儿可都没睡呢,听了通报之人的话,万贞儿有些担忧起来。“圣上啊,就这么让太子进来么?”
万贞儿问。“太子他转醒过来,他一醒过来就来给朕问安,朕岂有不见之理啊!”
朱见深觉得万贞儿这么对太子,属实是有些过了。“皇上可别怪臣妾啊!”
万贞儿眼泪盈盈,“我是怕太子身上煞气没能除掉,我怕,我怕肚子里的孩子……”作为一个母亲,万贞儿这么想也合情合理。皇帝朱见深有些犯了难。如果执意要见自己的儿子,那么贵妃万贞儿一定不会高兴。如果不见前来请安的朱见深,又有些说不过去。“你让太子先在外面等着,一会儿跟朕一起回养心殿吧!”
朱见深采取了折中的办法,这个方法还算英明。万贞儿怕朱佑樘身上的煞气伤到了腹中的孩子,朱见深不想让自己的老婆不高兴,也不想让未出生的孩子受到影响。在这种情况下,跟太子回自己的养心殿,是皇帝朱见深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万贞儿当然不想让朱见深离开她了,特别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之后,她很想让朱见深留下来陪着她,也陪着未出生的孩子。然而万贞儿也明白,要是自己强求留下朱见深,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将会有更多的大臣同情这个太子爷,进而会支持朱佑樘这个太子的。礼部侍郎李孜省看到皇帝朱见深出来了,拖沓的脚步马上变得齐整了起来。“你也累了一天了,跟怀大人找个地方休息去吧!”
朱见深说完了话,看都不想再看李孜省一眼。“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孜省跪地谢恩。等朱见深走了,怀恩对李孜省说:“李大人啊,你还能自己站起来么?要是没问题的话,就跟洒家我走吧!”
怀恩也不想搭理李孜省,说了句客气话儿,走在了前面。朱佑樘见了自己父亲的面儿,连忙跪地磕头。“起来吧,起来吧!”
朱见深一把拉起朱佑樘,“我的儿啊,你总算是醒过来了,可把父皇我给急坏了啊!”
朱见深倒也是真情实感,世上有哪个父亲不爱惜自己的孩子呢!夜里,朱佑樘留宿养心殿,父子畅谈甚欢。朱见深和朱佑樘这对父子都放下了戒心,深切地体会到了父子之情。永寿宫里,万贞儿还是没能睡着觉。快天亮的时候,万贞儿才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会儿。“贵妃娘娘救命啊!贵妃娘娘救救我们母子吧!”
一个面色惨白的女子领着一个同样是脸上毫无血色的孩子跪在床榻前央求着万贞儿。“你们,你们是……”万贞儿被吓得够呛,“是谁让你们来到我的永寿宫的?来人啊,把他们给我轰出去!”
万贞儿害怕极了,她让很多朱见深的嫔妃打过胎,只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万贞儿却不认识。“贵妃娘娘救救我们母子吧!”
女人和孩子仿佛没听见万贞儿的话,依旧在那里跪着央求。眼看着这对母子就要爬到床榻上了,万贞儿已经退无可退。“来人啊!快来人,快点把她,把他们给我轰出去!”
万贞儿怕得要命。“贵妃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几个宫女看着恐惧中的万贞儿。“你们快点儿,快点儿把那对母子给我轰出去!快点儿轰出去!”
万贞儿有些神志不清。“娘娘千岁,这哪里有什么女子啊?根本就没有啊!”
宫女们很是纳闷儿。“娘娘你,你不会是,是做梦了吧!”
一个宫女提醒。“我这是做梦了么?”
万贞儿脑子清醒了些,“这梦可真太奇怪了啊!”
万贞儿醒过来的时候,太子府中的张翠花也醒了过来。张翠花醒过来的时候,吴亮还在睡呢。知道吴亮累了,张翠花也就没打扰吴亮,就那么静静地躺着没出声儿。吴亮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翠花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天早就亮了,我看相公你还睡呢,就没叫醒你。”
张翠花回答。“你,你好些了么?”
吴亮这才想起昨夜之事。“我好着呢!”
张翠花的声音里透着喜悦,“有相公你的神功护体,我怎么能不好呢!”
“还说呢,你昨天把我给吓坏了,要是你醒不过来,那可真是我吴亮的罪过了!”
吴亮开启了自我批评的模式。“这怎么能怪相公你呢!是我,是我按照那张脉络图学着修炼真气,这才……”张翠花很是愧疚,“我只是好奇,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以后我可不敢再继续练下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
吴亮明白了一切,“真要是这样的话,翠花你还真得练下去呢。”
“我可怕了它了,修炼真气太过凶险,我看我还是算了。”
张翠花心里很想继续修炼下去,然而也害怕出现意外。“我跟你说吧,你能够按照图上的脉络修炼,并且也算是小有所成,这就说明你有这个天分。”
吴亮说得中肯。“我可不敢了,不敢了!”
张翠花说得俏皮。“我说得可是认真的,我开始修炼真气之时,也跟你一样走火入魔过呢!”
吴亮现身说法。“相公你是说,要想修炼真气,必须要经历走火入魔才行么?”
张翠花变得迫不及待。“可不是那样的,你想得有些偏了。”
吴亮觉得有必要跟张翠花说清楚。“那我要怎样,怎样才能……”张翠花想要知道,又不想让吴亮知道她想要知道。“你先认真地听我说。”
吴亮很担心张翠花再出错儿,“你先要把那张图牢记于心。”
“这个我都能倒背如流!”
张翠花一点儿也没夸张,“小的时候,父亲大人就让我背过人体穴位,这个对我来说并不难。”
“嗯嗯,接下来就是难的了!”
吴亮故意卖起关子来。“相公你真要把秘诀告诉我么?要是让你为难了,我宁可不听。”
张翠花误解了吴亮的意思。“你的人都是我的了,还有什么别的让我为难的事情呢!”
吴亮摇了摇头。吴亮本来是想让张翠花慎重行事,没想到张翠花听了吴亮的话问到:“相公要说的是轮回之法么?”
“你怎么又想歪了呢!我不是跟你说了么,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轮回之法。”
吴亮只好又跟张翠花解释了一遍。这下张翠花不吱声儿了,吴亮理了一下思路说:“我在修炼真气之时,根本就不知道穴位脉络之事,是我的一位叔叔引领我进行修炼的。”
“相公你这么说更让我迷惑不解了。”
张翠花一脸懵。“可是你现在知道了脉络走向,而且还烂熟于心。”
吴亮思忖了一下,“所以接下来你要把它们全忘了,特别是在修炼的时候,千万不要去想。”
张翠花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抬头说:“我明白了,相公你的意思是不让我在修炼之时想别的什么,只是一心修炼就好。”
“对对,这正是我想要跟你说的!”
吴亮觉得张翠花是个可塑之才。“可是我做不到啊!”
没想到张翠花自己却犯了难,“不知道还好,只是我知道了,怎么能说忘就能忘呢!”
“这个,这个……”吴亮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其实我也不是完全做不到。”
张翠花嘟囔着。“那就试着去做到啊!”
吴亮鼓励着她。“相公你听我说完啊!”
张翠花有些心急了,“只要跟相公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会什么也不去想,或许就能达到物我两忘的境界吧!”
“物我两忘,翠花你这词儿用的太对了,我都想不出来这词儿呢!”
吴亮不吝夸赞。“要不,要不我们现在试一下?”
张翠花更是等不及了。两人渐入佳境,却被小塘子的声音给竟然了。“吴将军啊,你醒了么?”
吴亮定住心神,张翠花也从神游中清醒了过来。“是小塘子公公啊,快点儿进来,是不是我们该从太子府离开了啊!”
吴亮自我解嘲。“我说将军哥哥啊,你今天是走不了了!”
小塘子从门外跨了进来,看到床榻上的张翠花,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尬在那里。“公公你就进来吧!”
张翠花很是大度,低头快速地整理自己的衣物。“怎么了小塘子?是太子他……”吴亮觉得这个时候小塘子过来,一定没啥好事儿。“这次不是太子,是…是皇上和贵妃娘娘。”
“是皇上?怎么皇上他也被煞星给盯上了?”
吴亮急中出错,口无遮拦。“哎呀我说将军哥哥啊,你可别乱说话啊!”
小塘子紧张地向四周看了几眼。“皇上是偏头疼犯了吧,之前李大人跟我说过这件事儿。”
张翠花一直记着呢。“是啊,姑娘你说的是啊!”
小塘子接话,“不只是皇上头疼呢,贵妃娘娘她做了个梦,早上醒了的时候,就嚷嚷着肚子疼,现在皇上和太子都在永寿宫呢。”
“怎么做个梦就肚子疼了呢?也真是奇了怪了!”
吴亮嘟囔了一句。张翠花毕竟是女人,好奇心就是强:“贵妃娘娘她做了什么梦了?”
“我听永寿宫里的人说…说贵妃娘娘梦到了一对母子跪在床榻之前,嚷嚷着让贵妃娘娘救救命呢!”
小塘子叙述着听来的消息。“就这啊!”
吴亮觉得有些可笑,“这也不至于把贵妃娘娘给吓到吧!”
“哎呦喂,我说将军哥哥啊,你这是不了解宫里的事情呢!”
小塘子一声一个“将军哥哥”,叫得吴亮心里别提多别扭了。“相公啊,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既然小塘子公公过来找我们,我们怎么能不过去一趟呢!”
小翠花提醒吴亮。“大过年的,我连饭都没吃几口,就来到这皇宫大院的来回折腾。”
吴亮心里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小塘子,干爹他没事儿吧?他也跟着折腾一整夜了。”
“怀公公他出宫去了,说是去将军府等着你们回去,还特意让我告诉你们二位别为他着急呢!”
小塘子回答。他们三人来到了永寿宫的时候,皇贵妃万贞儿已经吃了御医开的汤药睡着了。朱见深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坐在椅子上,一阵阵的头疼之感让他难以忍受。皇帝朱见深的头疼之症可以说是由来已久了,吃遍了各种医治头疼的药物,症状也只是好转一些罢了。“臣吴亮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民女张翠花叩见皇上……”“你们免礼平身吧,我这头疼的厉害!”
朱见深昨夜就没怎么睡,头疼之症更是让他精神萎靡。“父皇他头疼难忍,吴将军你看……”太子朱佑樘面露焦急之色。“她,她是郎中,我不是。”
吴亮说得直接。既然吴亮把这个烂摊子甩了过来,张翠花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圣上,可否让民女给圣上按摩推拿一下呢?”
“那就,那就麻烦姑娘你了。”
皇帝朱见深说得很是客气。朱见深躺在床榻之上,随着张翠花玉手轻触,朱见深不自觉地双目微闭。过了一会儿,张翠花停下手来。等都退出来以后,张翠花对朱佑樘说:“太子殿下,圣上他没什么事儿,应该是思虑过重引起的头痛吧!”
“多谢姑娘了!”
朱佑樘道谢之后接着问:“姑娘可有什么医治之法呢?”
“有倒是有,只是像圣上这般思虑过重,终究还得自我调理。”
张翠花看向吴亮,“相公啊,我让你给干爹带的丹药可还在身上么?”
“在了在了,我这就拿出来。”
吴亮掏出了丹药,“我已经用了一颗,剩下的都在这里。”
张翠花接过了药瓶儿说:“太子殿下,这里是提神醒脑的丹药,圣上睡醒之后可以服用。如果有效果,我再把药方送过来。”
“太子殿下你也没怎么休息好,要不也吃一粒试试吧!”
吴亮极力推荐。“我也可以么?”
朱佑樘有些为难。“太子殿下请放宽心,这丹药的方子是我的父亲大人留下来的。”
张翠花怕朱佑樘怀疑,“只是这丹药不能经常服用。”
“姑娘你想多了,本王并没有怀疑这丹药的成分。”
说着,朱佑樘从药瓶中取出了一粒丹药送到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