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绾干巴巴的笑了声:“你想喝那些毫无营养一碗里还盛不出两粒米的白粥还是想喝野菜汤?想吃饭的话就把嘴闭上。”
周相虞见她一路上采了不少野菜,他虽然不认识这些野菜,但是也想看看她究竟能用野菜做出什么好东西来。夏夫人去领了几碗白粥,夏欢用筷子搅了搅碗,碗里零星几粒米浮在上面,看着寒酸又可怜。她放下碗忍不住抱怨:“娘,你不是还有银子吗?拿出来再买点儿吃的吧,这粥稀的跟水一样,怎么吃啊?”
夏夫人幽幽叹气:“我们哪里还剩多少银子?为了救你我还花了不少银子呢,这才走了多远,你还是忍忍吧。”
夏欢噘着嘴嘟囔:“这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你让我怎么忍?”
夏冲看了眼夏欢,怨怼的道:“还不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非要买什么迷药去对付夏绾,娘至于花那么多银子去救你吗?”
夏欢还记着夏冲让她挨打的仇,听见他怪自己,立马骂道:“还不是你跟大哥平常不争气,若是你们有点本事也能入朝为官的话,爹出事身边也不至于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夏冲本就脾气爆,以前家里好的时候自然什么都好,现在落魄了,都开始互相推卸责任起来。“你还有脸说我们?你要是能争气一点儿,当初勾住了楚王殿下的心,爹根本就不会出事。”
夏鸣也道:“早知道当初就应该让夏绾也去试试,咱们家又不止你一个女儿,夏绾容貌较你更胜一筹,让她去没准儿这会儿早就当上楚王妃了。”
夏欢气的脸色青白:“你们还怪起我来了?夏绾是个什么货色你们还没看清楚吗?这些年咱们对她不好的仇她一直都记着,如果真让她当了楚王妃,咱们家倒霉的更早!”
夏政这些天也总算接受了被流放的事实,听见自家人先内讧起来了,冷着脸呵斥:“都吵什么吵?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想要东山再起,眼下首要的问题是怎么活着到蓬莱!”
三人悻悻的闭上了嘴巴。夏夫人突然闻见一阵扑鼻香味儿,顺着香味儿飘过来的方向看了眼,看到夏绾跟周相虞两个人正围着一口锅大快朵颐。“他们做的什么?怎么会这么香?”
夏欢馋的快流口水:“跟上次她用锅煮的差不多。”
“我看见她今天赶路的时候一路上都在摘东西。”
夏冲若有所思:“会不会是那些野菜的香味儿?”
夏欢鄙夷道:“野菜能有什么好吃的,想想都觉得脏,长在泥巴地里,一定全是土腥味儿。”
夏鸣不满的瞪着夏欢:“都什么时候了,还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呢?你现在有的吃吗就嫌弃野菜。”
夏欢委屈极了,拽拽夏夫人的袖子抱怨:“娘,你看大哥!”
夏夫人无奈道:“行了,你们都少说两句吧。”
夏冲看着夏绾那边,阴恻恻的弯起嘴角:“得想个办法把东西弄过来才行。”
这边周相虞敏锐的察觉到不远处传来的不怀好意的视线。他看过去,正巧对上夏冲阴险的目光。后者一看被发现了,立刻假装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去。周相虞蹙眉。夏绾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哼了声:“怎么?嫌我这汤不好喝?”
周相煜喝汤的动作儒雅中透着几分贵气,根本不像是他这个身份的人能做出来的动作。夏绾暗暗打量他,心中也怀疑,他怎么看都不像是做苦工的料。“汤很好喝。”
周相虞扒拉着碗里的野菜,又好奇:“这么浓郁的汤底真的是靠野菜熬出来的?”
从前在外行军生活艰苦,他也喝过野菜汤。但无一例外全都难以下咽,若不是纯粹为了充饥,那东西恐怕狗都不吃。夏绾理直气壮的解释:“咱们只有一口锅跟一把野菜,别的什么都没有,我还能放什么?”
其实刚刚趁着周相虞出去小解的时候,她偷偷的把夏家厨房里剩的大骨汤倒进去了一点儿,另外又加了不少的佐料。好在空间具有保鲜功能,里面的食物不管放到什么时候吃都不过期。否则只靠这清汤寡水的,能补充什么能量?周相虞心中虽觉奇怪,但也没再说什么。吃完饭,周相虞主动的承担起洗锅刷碗的责任。溪水清澈,他淘腾了两遍把锅碗洗净,一转头,看见另一边夏冲跟夏鸣不知道在嘀嘀咕咕说着什么。这两个蠢货,难怪夏政身居高位也没把两个儿子弄进朝堂,这样的货色,若是入朝为官,早不知道连累的夏政死几次了。吃完饭时辰还早,一些官兵无聊,或坐在一起扯闲篇,或聚众小赌,玩儿的不亦乐乎。夏绾受不了自己这几天没洗的头发了,看众人玩的玩睡得睡,走到河边想去洗洗头。周相虞见她起身往河边走,开口提醒:“小心点儿,大晚上的小心有鬼。”
夏绾无语:“你当我三岁小孩儿?”
周相虞枕着胳膊给她使眼色:“几个索命鬼,你不会看不见吧?”
他说的是夏欢那群人。夏绾明白过来,往那边看了一眼,还是去了。古代没有洗发水,寻常人家都是用皂角,像夏家这样的大户人家都是用添加了香料的猪苓。夏绾把头发浸湿,放了点猪苓就开始揉搓。正搓的起劲,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夏绾警惕的转身去看,身后却什么都没有。难道是夏欢?夏绾飞快的冲洗干净头发,将湿发绕在脑后盘成一个髻,在周围搜寻起来。突然,一个人影从旁边的草丛里蹿出来,抱着夏绾就往河里扑。夏绾冷静镇定,一条腿向后踩进泥里稳住身体,一条腿屈膝使劲往前顶,而后两手掐住那人的腰,用摔跤的姿势跟他对抗。她虽然学医,但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前世也学过摔跤跟搏击,虽然并不十分精通,但用来防身还是足够了。夜色深沉,面前的人又低着头,夏绾看不见他的脸,但从这人身上穿的衣服质地还是能感受的出来,他并非是夏家的任何一个人。甚至都不是流放的人。想到上次在山洞遇到的那个人,夏绾猜测这个应该也是为了地图来的。摔跤用的都是巧劲儿,虽然对方身形高大,但夏绾也不是吃干醋的。可因为靠近河边,脚下的泥滑,夏绾脚下一个没踩实,被那人钻了空子就这么扑进了水里。噗通——周相虞睁开眼睛看向河边。夏绾还在河边!他起身,趁着无人注意来到河边。河里两个人影正在纠缠,一个男人拼命地把夏绾往水里按,夏绾正在挣扎,但她一个女人,首先从体型跟力气上就差了人家大半截。周相虞毫不犹豫的跳进水里,抓着那男人的领子把人甩开。男人见来了帮手,还是个男人,估计不大好对付,就打算先解决周相虞。夏绾只觉得按着自己的那股力气突然消失。她刚想游上去,腿却被什么拽住。夏绾低头一看,竟然是水草。无奈,只能先潜下去把缠在腿上的水草解开。但是在水里憋了这么长时间,她迫切需要换气,如今已是头晕眼花,力气也渐渐消失。河边袭击夏绾的男人见在周相虞身上占不到什么便宜,又怕被人发现,七战且退,最后实在不敌,只能暂时离开。周相虞又赶紧去捞水里的夏绾。夏绾被捞上来的时候人已经昏迷了。周相虞看着她沉睡的样子,突然就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