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瑞贤看向夏绾,眼中满是感激跟欣慰:“不过也多亏了那位姑娘,方才如果不是那位姑娘,我恐怕也不能活着回来。”
周相虞看向夏绾,带着点骄傲的道:“她是我夫人。”
吴瑞贤的眼镜都瞪大了:“什么?您说她是……太子妃?”
“是。”
“那她知道您的身份吗?”
“知道。”
夏绾看他们在那儿嘀嘀咕咕的,走过去问:“你们说什么呢?现在走不走?”
话说完就感觉吴瑞贤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倒不是说这眼神有什么不好,就是……很奇怪。好像是欣慰,又好像是赞赏,多种情绪复杂的交织在一起,让人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被看的浑身不自在:“都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周相虞伸出手把夏绾拉到了身边跟她介绍:“这位是监查司的吴大人,是奉命来调查矿山一事的。”
夏绾刚刚就看出这个吴瑞贤不简单,从说话的方式到站起来给她行礼的种种行为来看,这分明就像个当官儿的。现在看果然跟她猜的差不多,不但是个当官的,还是个不小的官。看周相虞信任他的样子,这个人想必也是他的自己人吧?吴瑞贤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矿山,口中恶狠狠的道:“殿下放心,这里的事我回去之后一定会如实向陛下禀告的,周训所犯的种种罪行,这段时间我找到的证据也足够参他一本的了。”
说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当然还有周训上面的人,我都会从彻查到底的。”
周相虞笑了下:“先不慌,我还要找周训问点事呢。”
吴瑞贤很识相的没有多问。这时进去矿洞搜查的哨卫惊慌失措的来回话:“殿下,矿洞里什么都没有,那些开采好的矿石全都不见了!”
“不见了?”
周相虞微微蹙眉,往夏绾身上看了一眼。夏绾很淡定的对上周相虞的视线。吴瑞贤道:“殿下,那些矿石没准儿是被周训派人来拉走了,周训每天都会让人来一次矿山把矿石拉走。”
夏绾感激的看了吴瑞贤一眼。果然没白救他,这个解释完全就是合情合理好嘛!可还没高兴太早,吴瑞贤紧跟着又道:“但是今天采的矿石还都在矿洞里,也没见到官兵进来拉走,这怎么会不见呢?”无缘无故的东西全都不见了。一如当时夏家消失的那些家产。两者的共同点大概就是夏绾都在场吧。周相虞看向身旁一脸无辜的夏绾,问她:“我出来的时候你不是睡着了吗?怎么找到这里的?”
夏绾抱臂轻哼:“我当然是有我的办法了,就不劳你费心了。”
想想也是,她比自己来的晚,穿着一身利落的夜行衣,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她拿走了那些矿石。周相虞把心中那些不靠谱的猜测打消,让哨卫先送吴瑞贤离开。“我现在还有其他的事要办,你要是想跟着的话,就跟我一起吧。”
这丫头鬼精鬼精的,就算不让她跟着,以她的性子多半也不会善罢甘休的,与其让她一个人跟着不如一起带了去。况且,她不是还给周训下毒了吗?夏绾还奇怪他这会儿怎么这么好说话,发呆愣神之际,已被他搂住腰身。“你干……”话都还没问完,身子就猛然腾空。周相虞这飞檐走壁的本事果然不是盖的,就算是抱着她也能轻轻松松一跃而起,眨眼功夫就到了山坡上。山坡旁的树上拴着一匹马,周相虞解开缰绳,拍拍马背叫她:“上来。”
夏绾走过去,利落的翻上马背。周相虞低笑一声,轻轻跃上马背坐在夏绾身后。“我们两个人就一匹马吗?”
夏绾被他挤的不自在,往前挪了挪。但周相虞一扯缰绳,马儿扬起前蹄,夏绾身子后滑,撞进周相虞怀里。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摸摸马背,自豪的道:“它可是跟着我出生入死又带着我逃出生天的追风。”
“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去找周训。”
他双腿一夹马腹,追风登时便像一支离弦箭一般狂奔出去。周训此刻已经得知了矿山被劫的消息。他气急败坏,正打算派人去矿山看看情况,结果刚一打开门,看见门口出现的人,表情瞬间就像是见了鬼一样。周训吓得步步后退:“殿……殿下!”
周相虞步步逼近,一直逼得他重新退回到屋里。夏绾跟在周相虞身后,关上门,笑看着周训。周训见到夏绾的表情跟见到周相虞时也差不多。“你……怎么是你?你跟殿下……你们……”周相虞走到桌前坐下,指指自己对面的位置让他也坐下:“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坐。”
周训张着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周相虞,知道他来者不善,就先好言好语的应着:“殿下,你没事啊?他们都说您已经死了,您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我……我给您倒杯茶。”
“我不喝茶,坐下。”
“不不不,在殿下面前我怎么敢坐下呢?殿下有什么想说的或是想问的,尽管吩咐!”
“当初是你把我在南疆军队的布防图交给楚王的吧?”
这一听就是来兴师问罪的,周训自然矢口否认:“不是我!我从没有这么做过!”
周相虞冷笑一声,指尖在桌上轻轻敲打:“若是没有证据我也不会过来找你,不过我知道你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你上面还有人,是谁?”
凭他不可能直接联系上楚王,所以自己身边一定还有楚王的蛀虫,既然要清理,那自然是要一网打尽才行。可周训根本不说实话,一个劲儿的摇头说不知道:“没有人了,哪儿还有什么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殿下您误会我了!”
“嘴还挺严的,你背叛了我跟着楚王这日子也没过多好,被发配到这种苦寒之地,莫不是……”周相虞突然笑了下,那笑让人猜不透,心里毛毛的。“莫不是楚王有很重要的事交给你去做,比如私铸兵器?”
他一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周训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殿下,这种话可不敢乱说啊!我没有,我只是奉命调查北山石矿坍塌死人一事,别的我一概不知啊!”
“一概不知?那为何矿山里的矿石全都不见了?在矿山看守的全都是你的人,矿石不见了与你脱不了干系,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被你私吞了,私吞矿石可是死罪啊!”
周训吓得脸色都白了:“跟我没关系!我真不知道!我……我今天都没去矿上。”
周相虞想了想,了然的点点头:“这件事或许是跟你没关系,我谅你也没那么大的胆子,都是楚王指使你的吧?”
“不……不是楚王……”周相虞耐心不多,起身走到他面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我再给你最后一次说实话的机会,在南疆究竟是谁找到你让你帮楚王一起谋害我的?说!”
周训脸色通红,梗着脖子拼命想要汲取更多的空气:“没……没……”夏绾叹口气,走上前拍了拍周相虞的胳膊:“不怕死的话那就让他试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
夏绾抓住他的手,取出一根银针扎进他天府穴,又在他颈侧肋中各点了一下,周训立刻惨叫连连。一瞬间,酸疼酥麻各种感觉汇聚一身,他双腿站不住,像是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那疼痛犹如抽筋扒皮,令人痛不欲生。夏绾蹲在他面前,轻声笑道:“我给你开的方子你吃了吧?没用,那根本不是解毒的方子,我也看得出来你不怕死,死有什么好怕的?最怕的是想死却不能死。”
“你……你这个歹毒的女人!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夏绾笑得格外残忍:“想知道?那就拿我想知道的来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