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顶是非修补不可了,雨怕是一时半会儿止不住。杨惟甯忍不住说:“这雨究竟要下到什么时候啊?”
这雨下了好久,整天潮乎乎的就难受。雨不停出门都不方便,整天打着伞实在碍事儿,早上送菜都慢了好多。好在因为下雨,晚上打更的活好多人不干了,钱涨了不少。然后也因为雨下的大,出门买菜不方便,要跑腿送菜的人也多了。还有些商户还出钱请人去扫水,也能赚钱,多了不少门道、今天杨惟瑨从武馆回来一进家门,就看的家里滴滴答答的漏水了,吓了一跳。听着大哥的招呼赶紧扔了伞就跑上前。“咋的房顶都漏了,你们这一天在家淋着没?咋不来武馆找找我呢?”
“福娘别动,梯子重我去扛,你小心点。”
一边跑着一边还回答着小妹的话,也像是抱怨。“今年的雨也太多了点,往年虽然这时候也老是下雨,但也没这样的。”
“再下下去,可得出事儿了吧!哎呦真的是,这雨烦死个人了。”
杨惟瑨抱怨着,跑去后堂扛了梯子。又扛了一袋子砖瓦和泥过来,还带着铲子和胶,东西摆好,喊。“这是漏了几处啊?我觉得得填两块瓦上去,再重新糊一下墙?”
福娘的问题引了杨惟之一阵深思。等着琰郎将东西挨个搬过来,穿着挡雨的蓑衣将梯子稳在墙边。修补屋顶需得爬上去,这雨天砖瓦也都是滑的。加上青苔,一不注意就得摔下去。“先添瓦吧,全部给它抹一遍,再看看有没有松动的。”
杨惟之随口吩咐了一句。“这天看着不好,都下了半个月的暴雨了,乌衣巷那林小子的家也都漏了水,昨日去帮他修补他娘子还哭着说孩子受凉冷着。”
“街上好几处已经开始蓄水了,若再下的久点,怕是惹水患,金陵近河水,这水位下不去危险的很,今年确实不知道怎么了,没有见停的意思。”
“琰郎,弄好胶我们上房顶看看,注意点,别滑了。”
房顶的瓦片都是交叠摆放,单放瓦片也是不牢固。杨惟之寻思着用胶先给它堵上口再将瓦片放上去,能扛过暴雨的法子就给它都用上。雨滴滴答答地往下漏,落在盆子里,结成了不绝于耳的乐声。只是这乐声不大美妙,杨惟甯一点儿也不想听到。若说乐声,杨惟甯还是喜欢姐姐弹的琴,那才是悦耳动听。“没淋着,我们拿了盆接着呢。”
一边应着话,一边跟着小哥往后堂跑,帮着他抱了一些零散的工具回来。“漏了三处,有一处严重些。”
听着大哥的话,杨惟甯愁眉苦脸地嘟哝了一句。“这雨要再不停,金陵城都该淹了。”
他们开始动手,动作很是熟练,哥哥们什么都会些,可厉害了。“哥你们小心些。”
“好嘞!”
杨惟瑨听大哥这么说,马上动手把胶拌好。把胶水的桶还有铲子之类的工具塞到大哥手里。然后一手扛着梯子一手拎着瓦袋,就往外出,一边出一边喊。“小妹你别出来了,别淋雨,明儿风寒了,在里头看着,不漏了喊一声!”
跟大哥一起走到屋子外面,把梯子靠着房子架好。踩上了两层,就把手里的瓦袋子往上一举送上了房顶,回头伸手。“哥给我。”
杨惟瑨从大哥手里拿过桶和工具一气儿扔上屋顶后,就顺着梯子一道爬上去。然后回头喊:“哥你慢点,爬高趴低的小心点,明天还得去衙门呢!要不你别上来了,你说咋整,我来动手?”
大哥明天还得去衙门,就怕雨天再给他摔一下的。糊房顶的法子自己知道的就是以往怎么弄的老办法,不如哥知道的法子多。杨家老宅也有几代了,如今没钱修缮破旧的很,拎着东西跟在后头走着,顺道嘱咐。“是,福娘在里头看着,若是没遮住也好知道告诉我们一声。”
杨惟之待到屋外,琰郎就跟上树的猴子似的飞快往上窜。正打算跟着爬上去又见他往后伸手,一愣,便将东西给了他。这雨哗啦啦的下,砸在身上还有点疼。“哪能啊,一个人哪有两个人干活快,我上来帮你吧。”
看着被雨水淋得滑湿的瓦片,颇有点担忧的看着他。“琰郎你看着点脚下,别滑了。先往里头涂层胶,把瓦片沾上去。”
杨惟甯也不会补屋顶,出了门也是添乱。倒不如老实待着,帮他们看看情况。于是忙应了一声:“好。”
杨惟甯在檐下探出头看着小哥往上窜,动作麻利得很。再接着就看不到了,杨惟甯只知道他在房顶丁零当啷补着瓦片。那声音在风雨声中格外明显。虽然知晓他厉害,还是叮嘱了一声。“小哥你慢点儿。”
小哥在武馆做事,也练得了一身好身手,若往军中去,或许会有一番作为。杨惟甯从前听老妈与阿婆说过自己们家的事,若不是……若不是因着那些往事,自己家不会是现在这样。大哥习不得武,小哥做着一些散碎的活。“那行,哥你也慢点!”
一想也是,大哥一准不会让自己一个人上房顶的。这种时候,咱就得兄弟齐心合力断金!不是,是合力修房子!“好嘞。”
听着大哥的指挥,拿铲子挖了胶涂上,然后飞快的拿了瓦片盖上去。这活做的还算熟练,一片片的落了三片,然后偏头扯开嗓子大声喊。“福娘,你瞅瞅,这块儿还漏不?”
估计是嗓门喊得大了,隔壁家孙大娘听见了。就从屋里探出头喊了一嗓子:“欸,杨家的俩小子,等会能不能帮大娘家也补一下房顶啊,这灶火屋子漏水,菜都给弄湿了!还生不起火!”
屋顶漏了三个洞,看着琰郎干的起劲,便坐在另一个口子旁上胶沾瓦片。湿漉漉的瓦片沾得手上都是乌黑的。两人劳心劳累补上洞,正要与福娘说话又听隔壁孙大娘的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