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景萱眉间紧锁,将她的衣袖扯住一个劲的摇头。为何夫人小姐只在永安呆着,便是因为出了城谁也不能保证这种时候一定平安无事。唯有城中是最安全的。蔺修缨纵然会武也不过是一介女流,落草成寇的人又多半凶狠。只怕他们作恶蔺修缨敌不住呢!再看她神情坚毅又道。“姐姐三思,国会定然会派人过去的,你却不可自己过去呀。”
自南江指永安之间地形豁然在脑海中铺陈开来。已然是在寻思该若是在洛阳城之外,又该是如何。然而触及到夕棠神色,乃至她极力的劝阻,蔺修缨便是心知。所提的这许多怕是难以成行的了。“可是夕棠,我们若只是在城中,是难以多少真正受天灾困苦的百姓的。”
目下未闻朝堂之上有何大动,国会将如何以对这地方灾殃,也是难以猜度。瞻前顾后等种种言辞近在了唇畔,只是瞧着她眸中真切,才将那些悉数吞没回了肚里。素手覆在她手背轻点了两下。“我答应你,在未确定这一路安然之前,不会贸然而动。”
这种种的思量暂时先是不提,转念也是有思。若是途中当真有什么险情,也是白费了他人的一片善意。“那么这几日我们先行于各府走动走动,看看能否多筹措些东西,再择个地方,开棚施粥赠药。”
助民需得自己先安全了才是。纵然她有大义,但是站在姐妹妯娌的份上也不能全部应承。高景萱见她松了口才点头。“姐姐最是知道分寸的,这样便好。”
复闻后话,一手抓着宽袖,一手朝天一指,恍然。“此事还有云安也可帮忙,到底是个长公主,说话的分量也不轻。”
“姐姐,我今日回去找娘亲说说,她是做过的,最是明白,我再来找你。”
见她颔首应了,又是几句闲话后方才辞别。蔺修缨昨日同夕棠有了番商量待分别之后,又反复得仔细将其中要如何做都罗列过。遇着不懂在晚膳过后特意去寻过祖母。听着祖母点拨上了一二,而那个埋在心底往洛阳甚至是往金陵的主意。似是在心间生了芽,在不经意时会蹿出来。若是当真因水患而惹得盗匪横行,这各地府衙应当不会放任不管吧。若是能确定一路上来去无事,那自己那个念想并非是不可实行的。收起了那些刀剑兵器,改而铺开了纸张。写上了些许的内容,又觉得是有不太对的地方,重新写过。大约是将几个觉得合适的城中的布置施粥的点列了下。刚刚落下笔没多久,准备去寻了夕棠再做商议。听着院里响起的声音,抬头看向墨竹。方是意识到已经到了和夕棠约好的时候。三月的天还透着薄凉,红檀引着夕棠入屋,让其先行落座。“外面凉,先喝点热茶暖暖身,刚刚还念着你呢、”高景萱在这惊鸿院里也不拘束,坐在凳子上端着茶品了一口,闻言一笑。“念我什么?昨日说要回去问我娘亲的事我给问完了,这不来找再说说这个事。”
将那茶盏放回桌上,拉了拉她的袖子,也不做遮掩,开口。“我娘与我说,这南江一带是水灾,两个月大雨,他们的衣物棉被、作物基本都给冲没了,还容易染疫病。”
“若是要赈灾,但使银子过去还不大管用,人多,不如购置衣物等物送过去。”
“嗯?祺琛姐姐,你这拿的什么?”
先是开口与她说了一通,最后视线落在她手边的书信上,眨了眨眼睛。“我们倒是不谋而合了,我念着也是要同你再细商昨日提过的事情”蔺修缨闻听她娓娓相道,为了末了的三个字而有所微怔。送过去,这三字悄然触动心弦,让堪堪为自己所压下的念头,悄然又蹿了出来、“送过去,送往……南江一带?”
由着她提醒才念起手中还握着的东西,将那单薄纸张递过去。“昨日去请教过祖母,方才无事列了些所需的东西,以及若是要在京都内开棚,哪里较为合适。”
“还有就是……若是要往南江去,哪里会较为安全,不过这个还得晚些待家兄回来,再询过他。”
这官道上究竟如何,是否存有纷乱不安之像。居于京都之内所获的信息委实太少,还得是要多问问旁人才是。大约这便是心有灵犀了?高景萱见她附和,十分郑重的颔首。“对,送往南江一带,这水患的事情如今还在江南,并未波及长安,是以这长安开棚的事并不急,若是灾情到了长安再收拾便好。”
“这江南水患,需得治本,灾民都在江南,东西也得往江南送,这朝廷可有拨了银两过去?”
“我们还得看看准备多少过去,不过这灾情严重,我原先想着请镖局护送过去,也不知道能不能送。”
双手搭在桌上托着下颔看她,抿唇。“蔺大哥……问问蔺大哥也好,他是当官的,知道的更多。”
蔺修缨昨日提及要送往阳落,便是如斯考量的。只是彼时念及到途中或有凶险方才暂且搁下。此刻听她说起送往江南,眉目一弯带起抹轻暖笑意来。“是,这就是昨日我想往阳落送的原因,比起洛阳落,若能直接送往江南是最好不过。”
“就怕目下南江水情严重,镖局也不是轻易就肯接这生意。”
好不容易生起的喜色,随着一个个问题的冒出来,又淡去了几分。这途中的路线也的确是要好好研究的。“当下还未听闻国会上拨了银两去南江,不过,按理也是要拨的吧。”
念着她同凤年素来走得近,恰好是撞着她的眸光。“要见着大哥我还需等着他休沐回府,或者夕棠帮忙去问问凤年?他也当知道些的。”
送去阳落还得再送南江金陵,掰着手指开始算着眼下的问题有几个。高景萱顺口答:“凤年哥哥如今在堂兄跟前当差,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