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氏这般行事倒是给她提了个醒。潘氏在白府多年,手段钱财任其不缺,这么多年白府一直是由她掌管其中,这大大小小的事物都要经她之手,白府众人都得仰仗着她。也不知道她在这府中到底安插了多少眼线,更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她的人。她白绾的院子里可容不下那不忠之者。“浣羽,去将所有院子里所有丫鬟叫过来。”
白绾说着自己给自己搬了一把椅子到院子里坐下。双腿交叠起来,身上的长裙遮住她笔直修长的双腿。半个身子靠在椅背上,白绾似笑非笑的神情令赶来的丫鬟们不禁后背一凉。“知道我叫你们来做什么吗?”
她淡淡地问了一句,底下的人都纷纷摇了摇头。“这院子的主人是谁你们知道吗?”
白绾拍了拍手,端起手边的茶盏掀起茶盖,浅浅地抿了一口。“主子莫不是说笑了,奴婢们怎会不知呢,自然是主子您。”
人群里最前头的一名丫头笑着回答道。白绾抬眼多看了她几眼,眼中划过一丝浅浅的笑意。“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主子,奴婢叫月草。”
丫鬟听得白绾询问她名字连忙的回答着,在这个府中若是能成为主子身边的贴身丫头,那俸禄可是要往上翻一番的。微微颔首,白绾朝着浣羽招了招手,附在她的耳边低声说着什么。浣羽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目光微顿,停在月草身边片刻。“知道这别院的主子是我就行,我希望你们都给我记好了,在这个别院里你们的主子只能有我一个人,若是有人胆敢联合别人出卖我,或者是成为别人派来的眼线,那么也别怪我不客气。”
“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说我既往不咎,给你们一笔安置费自己拿着钱离开白府,若是隐瞒却让我查出来,那么就别怪我心狠了。”
白绾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含着笑意,一点也看不出她的怒气。毕竟是跟在真正白绾身边多年的丫头们,若说真要下狠手那么她也是不忍心的,现在是在给他们最后的一次机会。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摇头。她们都是一直以来跟随主子身边的人,根本不是什么眼线也没有做出卖主子的事情。虽然她在笑但是众人都能感觉的出来她的恼怒,她的不悦。众人心里都有些忐忑,不知道为何主子突然之间就向他们发难起来。“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好好考虑。”
白绾抿了抿唇,把玩着自己细嫩的手指,笑的越发灿烂起来。大家都小声地议论着,揣测着,不明白她的用意何在。半柱香的时间转眼便过去,白绾扫了一眼一旁的香炉,拍了拍手站起身子。“想好了吗?”
没有人回答。白绾点点头,“很好,没有人承认,看来你们都对各自的主子很是忠心。”
娇艳的唇畔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白绾往前一步,伸手将月草拉出来将她的身子转了个圈。“身段不错,脸蛋也不错,聪明、机灵懂事。按你的规格怎么着也应当是个一等丫头,到我这儿来打扫屋子不会委屈你了吗?”
白绾挑挑眉,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月草的身子下意识轻颤一下,装作听不懂的笑道:“主子您在说什么?我那儿能当一等丫头啊。”
不可否置,她笑了笑。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宽大的袖袍往上一撩,目光停在她手腕上那串玉珠手链上。“这,挺贵的吧?”
月草的脸色瞬间惨白,颤抖着手想要将袖袍捋下来,却被白绾死死地扣住。“以你的月响每月最多不过一两银子,这手串怎么着也得花个一百两银子吧?你一个丫头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月草死死咬住下唇,瞪圆的双眸里划过一丝懊恼。“我记得去年中秋佳节,府上设宴邀请了许多爹爹同朝为官的大人们,他们出手大方皆是豪礼,其中有一位大人送的就是一对玉手串。”
“那对玉手串一个在大夫人手中,一个在二夫人手中。”
白绾说到这里故意的停顿了下来,对着月草浅浅一笑转了转眼珠子,“我今日恰好去看过二夫人,如今二夫人拮据连吃食都困难,想必她应当是不会将这么值钱的玉串送给下人才是。”
扑通。她的话音一落,月草立马跪倒在地上,眼泪顺着就滑落了下来。“求主子饶命,求主子饶命,月草再也不敢了月草再也不敢了!”
没错,她就是大夫人派来安插在白绾身边的眼线,监视白绾的一举一动。其实一开始她并不是监视白绾而是监视白安,只是后来白安死了大夫人才让她开始监视白绾。而她手上的玉串也是大夫人赏赐给她的。她今日在庭院里打扫落叶,瞧着浣羽同白绾在屋子里说着什么就偷听了一番,没有听得特别清楚,只是听见了“老夫人、二姨娘”这两个人,她是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就往大夫人哪儿汇报了过去。结果没想到,还真是有用的东西。白绾冷冷一笑,蹲下身子挑起她的下巴,“现在知道错了?刚才干嘛去了?”
她已经给过她机会了,是她自己不珍惜罢了。“来人,将她杖毙。”
白绾下了令,目光阴沉着望着月草。她不会给自己留下一个绝大的隐患,要么不动,要么处死。绝对不会给潘氏任何抓住她把柄的机会。闻言,月草身子一软顿时瘫坐在地上,瞪大了双眸望着白绾,像是想起什么来高声尖叫道:“你不能处罚我,我是大夫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