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挪去医务站包扎消炎。这医院是霍氏的产业,居然是刚刚的主治医生等在那给我包扎,他,一边“劝”:移植手术能在正规医院做都是上辈子积了德,没有霍家的光环,可能就直接在不知道哪里的地下室切,子宫心脏也会售卖,尸体都被剁碎了喂猪。“是吗?”
我咯咯地笑,重活了一辈子,我想我现在的笑容一定很诡异:“不如我现在就把自己卖给封夜盛?看他能不能保我个全尸?”
主治医生的抖了一下,让我手背上滚下一串血珠。“您认识,封……封二少?”
如果说霍家在盛城金融界一手遮天,那封家就是不见光世界的无冕之王。在盛城,一旦沾上封家被称为阎王叫命,应不应都活不过三更,而封夜盛就是封家的疯批小阎王,哪怕他被养在外国长大,但是他的名号却无人不知。前年,他一声不响冲进亚马逊,从此多了一个毒枭的头骨用来泡麦旋风。去年,日本山口组织的二把手惹到了这个小阎王,逃到了法国还是把自己吓疯。今年,他把自己送进去了波士顿监狱,到现在他的名字还是那群穷凶极恶的罪犯的噩梦。封夜盛,就是这么疯批又牛逼,再狠毒的人听到他的名字都忍不住瑟瑟发抖!我一把摁住了主治医生的手,就着他的动作把针头稳稳戳入我的血管,我笑地如沐春风:“发着抖的手可拿不了手术刀,发黑的心你猜封夜盛会不会很喜欢?”
我会提起封夜盛,是因为知道我产子当晚,他就在盛城受伤了,引起舆情猜测一片哗然,所以我猜测他一定在盛城。果然,那主治医生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什么,再也不敢多废话一句。打了消炎针,我又做了简单的消毒,我一直沉默的笑着,等我打完消炎针回自己的病房的时候,整个医务站都没有人敢跟我对视。我在楼梯转了两个弯,就回到了医院阁楼。感谢封夜盛,提了他的名号之后,苍蝇都不敢围着我,我身后没有鬼祟而又相同的脚步,我可以确认回到宝贝身边的时候是安全的。一系列的变故发生,我回到的阁楼,我以为宝宝的嗓子都要哭哑了。但是没想到小家伙像是知道自己出身特殊一般,我回来的时候,他只是动着孱弱的小手小脚,等我把他抱起来,发现他的眼睛又大又亮,一瞬不瞬地看着我。小人儿眼睛里有着我眼睛的透净,也有着霍厉寒的深邃矜贵。他现在的感光系统还没有发育好,理论上小家伙现在无论看什么都是一团光。但是他就是专注地看着我,像是认真地打量我这个不合格的母亲,看着看着,竟然勾起唇角给我一个的“无齿”的笑容。一瞬间,温暖柔软力量一下涌向我的大脑,让我忍不住地晕眩。上一辈子,我死在了手术台,在我失去生命的最后几分钟内,我的脑海里断断续续“播放”的,是我的孩子在黑暗阴冷的阁楼哭到声音嘶哑,到连哭声都发不出,最后声息全无,干涸无助的小眼睛再也没办法闭上的场景。上一辈子的最后时刻,我已经想不到霍厉寒,想不到那么多的恨,唯独剩下对小家伙的愧疚跟担忧。因为我知道,我脑海里“播放”的,就是被我深深藏在阁楼的小宁淳的命运。乔宁淳,一生安宁淳明,我上一辈子给小家伙取的名字,从来没有被世人知道过的名字。我马上给小宁淳泡了奶粉,小家伙果然饿极了,发出咕嘟咕嘟的吞咽声,小手小脚都在微微用力,显示出蓬勃地生命力。宝贝,这辈子妈咪回来了,哪怕赌上这条命,我一定会保护你!我不可能给乔凉星移植肾脏,但是哪怕我没有生产受伤,我也不可能就这样在盛厉寒手下逃脱,所以,在找到足够的证据之前,我需要先好好安顿宝宝。那里对他来说是足够安全的。我想到了母亲。上辈子就是我一个人守着宁淳,生产后把他深深藏在阁楼里,所以我死在了手术台,他只有活活饿成干尸,这一辈子哪怕我再……我也一定要他能好好活下去。我想到了母亲。虽然从小到大,母亲跟所有人一样,把视线都放在乔凉星的身上,但还是她毕竟是我的母亲。小时候,在我因为被欺凌地吃不下饭的时候,她亲自给我喂,长大后,在我被指控在乔凉星订婚夜爬上霍厉寒的床,又意图害死乔凉星的时候,她告诉我她一定会说服乔凉星放弃起诉。我给母亲打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