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唐轶珂早早地敲响了我家的大门。我刚好洗漱完毕,于是拎着来时的那个书包走出了房门。书包里装着几件换洗的衣服,当然,最重要的还有奶奶留给我的《烟波钓叟诀》。“哎呀,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磨磨蹭蹭的呀,都多久了才来开门,你的包很重么,我来给你拎着吧。”
唐轶珂伸手抢过了我的书包。我在心中暗暗发笑,她明明就是想帮我拎东西,却找了个这么蹩脚的借口,现在联想起她在燕王古墓中被惊吓的样子,这会儿还真是恢复了“野蛮”本性啊。我和唐轶珂走出小院,一辆破旧的深红色夏利就停在了不远处,从车身被岁月剐蹭的痕迹来看,这辆车一定也有着悠久的历史,不知道是从哪家博物馆给借出来的。唐胖子看到了我们,赶紧走出驾驶室向我们迎了过来,隔着老远的距离就扯着嗓子喊道:“小兄弟,今天看起来气色又好点了啊,我就说你肯定能长命百岁嘛,不是和你吹,我胖子的兄弟就没有孬的!”
我刚想和他调侃几句,就见到副驾驶的车窗被摇了下来,从里面探出了一个脑袋。乍抬眼一看,这个人还算面容清秀,很是有些做小白脸的本钱,但举手投足中的傲慢自大却与这副面皮很不相称:“不是说看看他就走么,怎么还接出来了啊,你们可别告诉我这是要带他一起走?在这种时候,带上一个陌生人,你们可要知道后果!”
说话的人正是宋门清,在我养病的这几天里里也见过他几次,而每次见面都有着极不愉快的回忆。胖子挠着自己的大背头站在原地,尴尬地傻笑着,饶是他也有些不知所措。但唐轶珂却不是肯闷声吃亏的人,不甘示弱地说到:“如果有任何问题我自然会去解释的,宋表哥还是不用操心了吧,你要是不愿意跟我们一起走呢,我就给你订一张火车票吧,票钱我出,还保证是软卧,怎么样?”
“宋”字被唐轶珂咬得很重,这把宋门清被气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他一扭头气鼓鼓地缩回了车里,快速摇上了车窗,不再理我们了。我有些奇怪宋门清话中的含义,似乎唐家的长辈们不愿意我跟着唐轶珂和胖子啊?正要转头向唐轶珂问个明白,她却对我摇了摇头,示意什么也不要说。于是我只能带着这些疑问走进了夏利车,和唐轶珂坐在后排的座椅上。因为刚刚发生的不愉快,车里显得有些沉闷,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但我此刻的心思也并不在车里的气氛上,而是透过车窗看向渐渐远离的院子,回忆着在院中经历的欢乐与惊险。且不说我如今身中变异尸毒,就单单计算阳寿也只剩下了八年的时间,这次的离开,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活着回来呢。和我家一样沉寂的还有吴二爷家,他一辈子都在惦记古墓的秘密,追寻了一辈子长生的方法,甚至不惜豢养僵尸致使无辜的村民丧命,和手足同胞几十年不曾来往。可他最终却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永久地被困在古墓里面,不知道他在人生的最后时刻有没有一丝的悔恨呢。清流村,这处所谓遮掩天机的风水宝地,希望在今后的日子里能真正为村民们带来幸福和平安。我们的车子出了小村,一路向北,由乡间的柏油路最后驶上了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