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勉强压下内心强烈的不安,一点一点地将身体向后转去,已经做好了看到任何惊悚画面的心理准备,可出人意料的是,身后除了几颗歪歪扭扭的松树和遍地的松针之外什么也没有,但也就在此时,原本不断接近过来的脚步声戛然而止,松林里似乎又恢复了原本静谧的气氛,只有偶尔的微风吹过,带起松针一阵沙沙的声音。我慢慢伸出手向前摸索着,试图能触碰到什么东西,可反复试了几次都抓了个空,难道刚才真的是心理作用在作祟么,一直都是自己吓唬自己?等我再想去看看枝头那只小松鼠的时候,空荡荡的树枝上哪还有它的踪影,此时此刻我似乎成为了此处唯一的活物。现在根本不是犹豫的时候,万一这里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留在原地也只能给人家当做早点罢了。我揣回满心的疑虑,在不辨方位的树林中随便选个方向径直朝前走去,一棵棵遒劲的松树在我眼里几乎都是一个模样,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因此迷迷糊糊地也不知到底走出了多远。然而,约莫过了有十几分钟的样子,当我发现自己竟然再次回到原地的时候,冷汗瞬间就布满了额头,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鬼打墙?我曾经在网上的某些小说中看到过相关描述,现在的情形和里面所说的“鬼打墙”就是极为相像,都是让人在原地不断地打转,抓破脑袋也走不出去,直到被活活地困死或者疯掉。要是我的记忆没掉链子的话,根据小说里面介绍,扭头撒一泡童子尿就可以破解这样的怪事了。心动不如行动,从早上到现在我的体内已经储备了足够的资源,在这种深山老林里自然也没有什么需要回避的,直接转过身开闸放水就好了。过了一会儿,我提好裤子,在心中默念三声“老天保佑”,远远地绕过这架邪门的秋千,继续向前走去。“阿弥陀佛,无量天尊,善哉善哉,观自在菩萨,诸天神佛快保佑我顺利走出去吧。”
我在心里念叨着,坚信着小说中的方法会管用,就像是溺水的人都会紧紧地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可是,还没容我走出多久,那架破旧的秋千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顿时让人整颗心都变得拔凉拔凉的。我敢发誓,自己绝对是一枚十九年期正宗清纯小处男,可是问题出在哪呢?最终我算是明白了,小说终究是小说,遇到这种灵异的事情到底还是不靠谱的啊,这下唯有靠自己了!“对,靠自己!”
我的脑海中突然闪现一丝灵光,突然感觉自己真是太笨了,我最近不就是在一直研读《烟波钓叟诀》么,里面记载的灵异与离奇还少么,这事情一摊到自己身上怎么就乱了阵脚呢。经过片刻的调整,我终于渐渐静下心来,回忆着书中所记载的内容:“道法玄妙,五感迢迢,心之所向,方窥天道……”书上意思是说,当我们身陷阵法困境的时候,里面的迷障镜幻有可能会干扰我们的五种感官,从而在这种特殊的环境里迷失自己,但只要保证内心清醒澄澈,意识跟随内心的指引,自然可以透过迷雾看清本质,自然任何障眼之法都不能再阻碍到我们了。我缓缓闭上双眼,不再刻意观察周围的景物,也不再竖起耳朵小心着林子里的风吹草动,最终整颗心就像一汪月下的湖水般平静安宁。“阴阳顺逆妙难穷,二至还乡一九宫。若能了达阴阳理,天地都在一掌中。……先须掌上排九宫,纵横十五在其中。次将八卦论八节,一气统三为正宗。……认取九宫为九星,八门又逐九宫行。九宫逢甲为直符,八门值使自分明。……”此时的我心无旁骛,甚至连自己的存在都快感觉不到了,逐渐有了一种和此处天地融为一体的错觉,竟然不由自主地默诵起了《烟波钓叟诀》的概论总纲。虽然我之前对这段总纲还有很多疑惑不解的地方,但在此刻这种状态下,却将这篇原本晦涩难懂的古文脱口而出,就像它们原本便铭刻在我的脑海中一般。没有了其他事物的干扰,我背诵了一遍、两遍、三遍……一时间,沉浸在这些精妙玄奥的词句中,反复体会与领悟,早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也不知过了多久,心神化作的那汪湖面之上,慢慢升起一轮明月,将原本深邃的湖水照得异常明亮皎洁。我一步步向前走着,迎向天空中的月亮,似乎伸手就可以将它摘下一般。突然,眼前升起一道亮光,饶是我闭着眼睛也把眼球刺得生疼。赶紧扭过头用手遮挡住前方,过了好一会儿才敢把眼睛慢慢睁开。一条杂草丛生的小径突兀地出现在我面前,弯弯曲曲地通向山顶的方向,而原本茂密的松树林却落在了身后。树林外的光线相较里面而言自然是极为强烈的,冷不丁地这么走出来还真让眼睛还真是难以适应。没想到,我竟然在冥想的过程中走出了“鬼打墙”!现在回忆起在树林中的种种经历,当真是异常惊险,让人有种心有余悸的感觉。我立刻趋步向前走去,想要远离这片恐怖的地方。而且如今只有面前的这一条小路可以走,否则就只能再次穿过松林才能回去了,当然这是我万万不肯做的。“先顺着小径往山上走,到时候看看有没有岔路可以绕开松树林下山吧。”
我在心中如是想到。随着我不断地向上攀登,头顶的太阳越来越高,气温也是不断地上升着,晒得嘴唇都有些干裂了。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半了,而且在这样的荒山上竟然连半格信号都没有,现在的手机也只能当成手表用了。由于没有预料到会困在山上这么久,我甚至连一瓶矿泉水都有带在身上,此时此刻才真是是“山穷水尽”了啊!当我正汗流浃背的时候,在小径的尽头,突然冒出了一排院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