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给“人”做这种手术。虽然是最小的插管手术,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特意做了一个记号的。这一吸管插的稳准快,这边一刺进去,那厢一直有出气没进气的吴谦,突然发出“呃”的一声闷响,终于可以呼吸了。随着吴谦的一呼一吸,两位美女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了一半,不禁也大口的喘息起来。虽然是再简单不过的插管,但即便是童谣这样的外行也看的出来,这他喵的不简单。虽然吸管勉强算得上“尖锐”,不过毕竟是纸做的。能刺破人体的血肉之躯,而且做到如此干净利落,需要强大的爆发力,极其稳定的心理素质,和堪称机械一般掌控力。这少年显然不是一般的山里人,他到底是何方神圣?此刻,顺着吸管的边缘渗出少量鲜血,田莎莎有心擦拭,但怕碰到管子,只是怔怔的看着陈长青。童谣则更是惊讶的合不拢腿,喃喃道:“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之前只给牛背山的熊瞎子做过,用的是一种叫‘通天杆’的植物。还是头一次给人做,比给熊做要简单。”
陈长青的回答更是撕碎了童谣的三观。而他却毫不在意的继续说道:“眼下我只是暂时保住他的小命,若想彻底治愈,需要药物配合。”
说完他开始翻找着随身医药箱,他的医药箱是一个古朴的木箱,左右开合的,展开后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立柜,里面装了很多白色的小瓷瓶,还有一些牛背山带出来的晒干的药材。伏邪引发的肺气肿,按一气源流的说法,并不是单单的肺病。中医看病一向从整体出发,吴谦的案例是因为热邪、痰湿、肾虚。对应的解决之道是宣肺、健脾,补肾。健脾和补肾暂时不急,而针对肺气肿的宣肺是当务之急。不过少年的口袋里缺少两味重要的药材。一味是现成的,每个人身上都有。另一味则需要运气。就在少年疑惑的时候,有两个小小身影出现在乡道上,是羊角辫女孩和黑小子。“小朋友,过来一下。”
陈长青眼睛一亮,挥手示意。看来今天运气不错,这俩孩子简直是小天使。一见是刚才的大哥哥,小朋友们马上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乐呵呵的打招呼。陈长青笑眯眯的道:“咱们村附近有“胡孙眼”吗?”
小女孩诧异的反问道:“什么眼?”
“呃,看来你不知道。”
陈长青换了个方式,“咱们村附近有枯树吗,比如杨树啥的,最好是桑树。”
“枯桑树?我知道哪里有。”
小女孩信心满满的回答。陈长青嘱咐两女看护吴谦,自己跟着小女孩来到一片树林,其中有三四棵枯萎的桑树。陈长青一眼就发现了“胡孙眼”。这是一种多生于枯朽树木上的硬菌,又名“桑黄”。半球形或马蹄形,呈黄褐色,外面有不规则的瘤状突起,里面有无数圆孔。桑黄是木本生出的良性瘤,取类比象在于配合小结节治疗,对肺结节和水肿有奇效。野生的桑黄价格昂贵,高达到几千元一斤。陈长青在这几棵树上大约收集了一斤半的桑黄,小心翼翼的收好,然后折回吉普车处,吩咐田莎莎找出煮药的工具。因为这三个城里人本来打算登牛背山,露营钓鱼烧烤看星星一条龙,所以装备带的很齐全。炊具、便携瓦斯炉、食材,一应俱全。陈长青指着躺在地上的吴谦,吩咐童谣道:“你也别闲着,去找一把剪刀,把他的头发剃了。”
童谣虽然被陈长青给“征服”了,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少年挠了挠脑袋说道:“我这药方缺一味药,需要他的头发。这样,你不用都剪掉,剪三分之一就行,就中间这一道吧。”
“你要给吴哥剃头,头发也是药?”
田莎莎忍不住插口道,其实她是浩州中医药学校的大一学生,一年的学业下来,也算见识过很多药材的。桑黄她是听过的,但没听过头发也能入药。简直匪夷所思?!“万物皆可入药。”
陈长青极其认真的回答道:“你都可以入药,头发自然也可以,不要小瞧剃头,从专业角度讲,这叫人体头部末端组织切除术。”
“啥意思?”
童谣瞪圆了极好看的眼睛。“其实就是剃头。”
陈长青耸了耸肩。童谣忍不住一声呵呵。少年则不紧不慢的说道:“剃完了之后还要处理一下,你们还救人不救了?你要是舍不得剪他的,剪你们的也可以。”
“我这么漂亮,你也忍心说这话!我这就剪,不!这就做人体头部切除术。”
童谣带着一点怨气和撒娇的语气。自己好歹也是二十七中的“校花”一朵,平时追自己的男生,没有一个加强排也差不多,哪个不是嘴像抹了蜜的捧着,哪遇到过这个。她气呼呼的抄起剪刀在吴谦头上比划起来。“唰,唰,唰”。顶门上瞬间空荡荡的一条。可怜吴谦平日里也算是个爱装扮的风流性子,如今“未老先衰”。这发型酷似日本武士的地中海式的标志发型,前额和头顶上的头发剃得干干净净,而两侧和脑后却留有头发,无比的滑稽。“剪完了,我倒要看看这头发有什么用。”
童谣抓着一把头发,赌气似的在陈长青面前晃了晃。“你再检查一下,把头皮屑都清理了。”
少年一边说,一边也准备好“处理”的工具了。点燃液化气罐,然后从医药箱里拿出一个坩埚,把吴谦的头发塞到里面压实,盖上盖子,这才放到炉盘上。最后又在盖子上撒了一把米。“你这是要红烧还是……”童谣话说了一半,一股辨识度极高的焦臭味道弥漫在鼻尖,她顿时着拧着眉头捏住了小巧的鼻子。陈长青倒不在意味道,只是专注的控制火的大小。文武火各十分钟后,盖子上的大米变黄了,这才关火。少年用筷子将盖子移除,里面是一坨坨黑乎乎类似海绵的东西,有细微的小孔,整体很油润,质感很轻。味道奇臭无比,就像烧焦的尿布。陈长青用筷子夹起一片,放入一杯烈酒中,笑道:“正常是要用皂角水浸泡的,时间来不及了……不管怎样,血余炭煅烧完毕。发酒一杯,欢迎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