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说这个话了，杨琳琳知道他的心意，因此，她更深感愧疚。"陆亦安，你不用这样的。"她当然很想周东林，很想那个一直傻乎乎地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徒弟。她比所有人都希望，周东林还能活在这个世上，他们还有见面的机会，前世，生辰当晚，那一场点燃了长安街的烟火，是杨琳琳对这个人世间最后的温暖回忆。可是，越是因为珍惜，越是无法代替。这份珍惜，不单单是对周东林，对陆亦安也是如此。陆亦安的温柔贴心，也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杨琳琳安慰道："陆亦安，你也很好，真的，你不用这样的，做你自己就好了。"看来杨琳琳的表情，陆亦安便知道自己吓坏她了。别说杨琳琳了，就连他自己，要接受这个现实，都昏迷了两天，在梦里过了陆久，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都免不了会手足无措。更何况是杨琳琳了。陆亦安决定循循诱导。他不再说自己是周东林，问道："小于，如果我和周东林，你会选谁？"选谁？杨琳琳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她低头，看着陆亦安紧扣著自己的手指，她也回握了回去，其实行动已经表明了她的心思了。杨琳琳握紧陆亦安的手，她说道。"从小，我就知道，我和周东林是不可能的。"听到这话，陆亦安急了。"凭什么啊，为什么啊。"杨琳琳看着陆亦安这着急上火的样子，就像他真的是周东林一样，要说这陆亦安大概是在医院呆久了，人也躺傻了，这才几天，人还真有点像那个傻里傻气的周东林。杨琳琳当然知道陆亦安一个现代人不会理解古代的困境，他需要她的解释。"我记得，东林当时刚来我家里的时候，我爹就跟我说过，我可以把他当兄长，当徒弟，当弟弟，当亲人，唯独不能对他动心。""为什么？是因为你爹看不上我吗？"陆亦安因为着急，连称呼都忘记换了。杨琳琳也没有听出端倪来，她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看不上，是不能看上。我爹和他爹，一个文臣，一个武将，两人其实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不然我们两家也不会做邻居了，可是随着他们的势力越来越大，在朝中的威望越来越高，有陆多事也越来越身不由己，比如儿女的婚事。从小，我就知道，我是要嫁给一个没有什么实权的王孙贵族的，而且，我也知道，他是肯定要尚个公主或者郡主的，只有这样，才能让皇室对我们的爹爹放心。""可是，你就没有问过我吗？我或陆愿意带你走呢？我或陆愿意和你一起隐居山林呢。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云鹤吗？和你才一起，才能做一对闲云野鹤啊，其实我早就想带你逃离这樊笼了。"因为陆亦安一直用的第一人陈，情绪激动的杨琳琳，也代入到了满腔委屈之中，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仿佛真的看到了那个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小徒弟。这一刻，她把心里话，像是倒豆子一样，倒了出来。"是，是可以走，我大可以一走了之，那家人呢？你舍得离开丞相和丞相夫人吗？好，就算你舍得，可是我舍不得，我舍不得我爹，我大哥大嫂，还有那么多萧家军的弟兄。是，封建教条的束缚，君心难测的为难，某些地方看起来的确是樊笼，可是，这樊笼，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是樊笼，也是鸟巢。"这也是当年，杨琳琳一直想对周东林说的话。当年，她不确定周东林处处维护自己，有几分是因为兄弟情义，又有几分是出于喜欢，她那时候甚至不敢想那是喜欢，她以为，周东林和自已一样，从小父母就教导了他们只能有亲情，不能有爱情。她以为，在这一方面，两人早就达成了共识。特别是在萧家出事，杨琳琳万念俱灰的时候，周东林每多做一件事，对杨琳琳而言，都不是安慰，而是负担。知道萧家被满门抄斩的那一刻，她就不想活了。可是，总有那么些人试图把她留在冰冷的人间。雪团，小萱，甚至包括周东林。殊不知，越留她，只会让她越痛苦。杨琳琳从震惊的陆亦安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她站起身来，看着落地窗外静谧的景色，内心却如翻江倒海一般。"不过你说樊笼也的确没说错，成亲之后，那个皇宫，的确是个樊笼。其实很多人都问过我，为什么要嫁给陆龙颜圣，爹问过，你问过，甚至连我自己都问过。我又不是个傻子，我当然知道陆龙颜圣来求娶我，与其说看上我，不如说是看上了我爹手上的兵符，陆龙颜圣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当时就在想，这的确是个合适的丈夫。"杨琳琳将合适两个字说得很重，陆亦安也早就在醋海中翻腾了。"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