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瓒站起身来,用一旁的龙纹锦被裹了她后抱出式乾殿。然而刚出了殿门便看到拓跋渊站在他面前。陆四此刻根本不想见人,整个人都缩在陆瓒怀里。一旁的李遂意刚刚带了诏书来,看到这一幕后吃了一惊,随即道:“国公爷这是做什么…快将夫人放下!”
陆瓒不理他,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拓跋渊:“臣要带她回家。”
说罢,抱着陆四径直向前走。李遂意拦着他道:“国公爷,陛下刚刚下了诏要封四小姐为夫人,也封了您做梁国公,请您三思而后行。”
“三思?”
陆瓒冷笑,“不必,我陆瓒今日就是死,也要将她带走!”
陆四一听,搂着陆瓒脖子的手臂更加紧了。拓跋渊看在眼里,唤住了李遂意。“放他们回去。”
李遂意惊讶地望着皇帝——这样好说话可是头一回。他急急地道:“陛下…如今陆氏已经是夫人,出宫不合礼数…”拓跋渊缓声道:“现在阖宫皆知她已是朕的人,朕只当她年轻恋家,回府上小住,过几日还要接回来。”
陆瓒咬了咬嘴唇,终究什么也没说,抱着陆四便出了宫。陆四又惊又累,上了马车后便沉沉睡去。陆瓒望着车外的夕阳,单看皇帝的态度,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找舞阳侯府的麻烦。只是他说过段时间要将人接走,于是倍觉人生艰难。舞阳侯府不止陆四一个小姐,还有陆瑷。陆瓒心想,要先把陆瑷快些嫁出去。有些事情他这个做大哥的扛着便好,不能让三妹也跟着遭了委屈。陆四被陆瓒带回府后,一连昏睡了两日。这两日里,宫中也将秋冬送了回来。秋冬倒无事,只是陆四醒来以后不吃不喝,也不愿意让任何人靠近。陆瓒回来后便向外祖母去了一封信,道明了小四的遭遇。眼下这事宫里已经知道了,迟早瞒不住。而外祖母一向宠爱小四,见她迟迟不来定要问责,不若直接去信一封,只说陛下看上了小四,暂且回不了瀛州。中午,陆瓒又来到了陆四所居住的蔷薇苑内。春夏不知为何已经不见了踪影,舞阳侯遍寻不着她,已经向官府报了案。而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的秋冬也沉稳了不少,只是尽心照顾四小姐,再也不曾犯懒过。秋冬撩起了帘子,见四小姐依然卧床不起,整个人都缩在了床中心。“小姐就连睡觉都会被魇着…”秋冬垂泪道,“都怪奴不好,让小姐受这样的罪。”
陆瓒摇头:“这不怪你。”
若是那位是普通人,小四遭此难他们都有责。可施暴之人的是当今天子,也只能怪是他们的命不好罢了。秋冬止了泪,又道出一件事来。“侯爷派出去的人远远近近地都搜了,也没见春夏姐姐的影儿…您说,她能去哪儿呢?”
陆瓒一怔,想起那天宗正来时见到过春夏。那时她灰头土脸,钗环也摇摇欲坠,一看便是逃出来报信的。只是他当时忧心小四处境,并未分神留心春夏去了哪里。现如今小四已经寻了回来,春夏却不见了踪影。若是普通婢子,陆瓒定然不会如此担忧。只是一来春夏是外祖母拨给小四的人,对小四的忠心早就从瀛州传进了侯府,是个不可多得的心腹;二来春夏有气性,眼睁睁看着小四被掳,定然自责难当,陆瓒只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我已经加派了人手去寻,你不用担心,眼下找不到人反而是好事。”
陆瓒边说边向里走,“小四今天如何了?”
秋冬摇头叹息:“这两日厨房变着法儿的做四小姐喜欢吃的,奴也从外间买了小姐平素喜欢的吃食…可她还是不肯吃喝。”
两日不吃不喝,人怎么能受得住?陆瓒走到房门口,抬手示意秋冬退下。“小四。”
陆瓒轻声道,“哥哥来了。”